這七年,蘇清煜功成名就,大富大貴,再也不用饑不飽腹。
上七年,蘇清煜淒楚可憐,窮困潦倒,為半塊餅糾纏上她。
十四年!她怎麼沒看得明白?!她養大他,他吃了她,不吐骨頭渣!他就是一條喂不熟的狼崽子!現在是凶惡至極的頭狼!
頭上紗帳的金色蓮花又再飛轉,又氣又悲的常晚用頭咣當咣當的磕著床頭,狠心地想將蘇清煜三字磕出腦海。
“姐姐,您怎麼了?”
一聲驚呼傳到常晚耳朵裏,柔柔弱弱楚楚可憐,和她這樣的為了一碗白米、一顆碎銀跳腳的粗鄙農婦不同。
常晚動動眼珠,將目光看向端坐在自己床邊的宰相夫人。她是王右相家的嫡長女,嫁給蘇清煜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七年前……
常晚在自家的小院中掃著地,嘴裏正罵著蘇清煜前夜應酬,將小院弄得滿院狼藉,這時院門被兩個遮著嘴角的丫鬟推開,在她們會身後站著一個身穿紫群,白紗遮麵的妙人兒。
“小姐,等等,我將帕子給你鋪好,別髒了禦賜的彩緞鞋。”張嘴的丫鬟穿的比常晚還金貴,粉粉嫩嫩的紗裙往左右一襯,更將這個富貴小姐襯托成了仙兒。
常晚正在氣頭上,她雖是本分人,卻也被現實磨去怯懦。她是一家之主,扯著弟妹長大的利落人兒。常晚沒作聲,繼續揮舞著手中的掃帚衝著門檻方向大力清掃,一地的塵土也毫不客氣的掃向“仙女兒”三人。
“小姐!”丫鬟還算衷心,將主子擋在身後,咳嗽兩聲對著常晚大喊:“這裏可是蘇清煜的住所?”
“家裏養得狗都知道進院叫兩聲,沒想這人比狗更不懂禮數,連門都不敲,我自以為是強盜!”常晚杵著掃帚斜眼瞧著被自己氣的嘴歪眼斜的小丫頭。她就是這樣一個人,雪中送炭的她常晚記一輩子;狗眼看人低的,她就以狗相待!
“你說什麼呢!你知道你對誰說話嗎?!”
“紫月!不得無禮!”
一聲斯斯文文、不大不小的聲響從白紗後麵傳出。被護在身後的仙女兒將兩個丫鬟左右撥開,淡紫色雲紗裙擺下伸出一隻七彩雲秀的鞋。陽光一照,彩線有了生機,亮閃閃的邁入了高高的門檻,踏入了常晚家的小院。
常晚被這雙流光溢彩的鞋引去了注意。她當時在想:這繡工是蘇繡,鞋上密密麻麻的金花銀朵組成了朵朵祥雲,光這工藝不知要耗費多少繡娘的眼力和心血!
這得多少錢啊!這要很多錢啊!
腳踏七彩祥雲的仙子站著自己跟前,然後微微一欠身子,做一個大戶人家才講究的禮數:“姐姐,紫月是我貼身丫鬟,平時嬌縱了,是我管教不嚴,卻不想讓您氣著了……”
這一說,常晚倒是尷尬的不知如何回禮,她樸實慣了,打交道中最尊貴的也就是到自己小鋪收稅款的衙役,那也是大老爺們。
仙女兒也沒在意,白嫩的小手一把抓著自己粗糙的手接著說:“姐姐,今日我來也是想看看家中有沒有要添置的,您需要什麼,盡管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