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碗放下,這次常晚拎起了鋤頭再次奔出了門。她沿街打聽著那群鬧事乞丐的方向,又轉到城中衙門口抓著嘮嗑的衙役大喊:“差大人,差大人!前麵有人要死了,請跟我來!”
別著刀的衙役將口中的瓜子皮一吐嗬斥一聲:“誰******在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腳下行凶!說是誰家除了事!”
“快跟我來,要不就真晚了!”常晚咬著唇,跺著腳,一張小臉煞白。這街上的衙役是什麼德行自己還不清楚,要說是一群乞丐,他們隻會袖手旁觀!
“你看到有人殺人?!”另一個衙役抱著膀子冷著問。
“沒有,我看到一群人追著一個人向河邊跑了!至於是哪家的,我還真沒看清!”
“哦?順著這條街?”
常晚是個明白人兒,她恭敬的還是謝了衙役一陣風兒似的跑遠了。沒有救兵,她隻能硬上!隻希望那小崽子命硬,能撐住拳打腳踢。
男孩確實被堵在了城西的城牆角,他抱著腦袋縮著脊梁,悶哼著嘴裏還不甘示弱的回著髒話。
“小崽子還是硬骨頭!今天咱們非要把你剁碎了喂狗!”一個臭腳丫揣向了男孩的肩膀,誰知狼崽子一把抱住那人的小腿,一口咬上他的肉。
“哎呦哎呦!娘的鬆口!”老乞丐吃痛腳下不穩直接仰在地上,大聲的嗬斥著同伴:“還不給我打!這崽子屬狼!啊!”
說著,老乞丐小腿一涼,然後變得熱辣,如柱的鮮血從少了一塊肉的小腿噴灑出來。
剩下三個乞丐一驚,瞧著這個男娃子瞪著陰狠狠的眼神又咬下一口老乞丐的肉!
老乞丐哇啦哇啦的看著周圍三人的愣神,幹脆手摸起一旁的城牆磚狠狠地對著狼崽子的腦袋敲去。
“啊!”這次地上的血更多了,狼崽子立刻就沒了狠勁,晃著腦袋抬起滿是鮮血的臉,一雙丹鳳眼黑白分明,這模樣如同索命的冤魂。
四個乞丐都愣了,不由得心驚膽戰。
“官差大人!快來啊!就是前麵!前麵殺人了!”
老乞又踹了男孩一腳,小崽子這才鬆了胳膊一腦袋摔在地上翻著白眼,他才一瘸一拐的跑出城門。
常晚的腳還在抖著,要不是手中還有榔頭撐著地麵,她早就一個跟頭趴在地上。官差姥爺是在自己身後,還依著衙門口的大門閑扯……而自己看著老乞丐一轉頭襲上狼崽子時,她竟然扯了幌子高喊……
城牆邊一坨黑色的正一點點的朝著自己的方向移動,黃土地上被拖出黑色的血跡……這是她第二次看到大灘的血。上一次是自己八歲時繼父常德貴的,他在尋找小弟常飛時被街上的馬車踢到牆角撞破了腦袋,紅的血黃的漿混在一起,髒髒黏黏。
常晚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救我……”
小崽子眼睛裏是瑩瑩的淚光,祈求的,無助的,像狗肉鋪子外待宰的小乳狗。常晚止住腳步,看著有些渙散的丹鳳眼迎著豔陽,光光亮亮。
“我不想死……”
這四個字讓常晚的心熱燙,她蹲下身子果斷的撕開粗布白袍的邊角,將他冒血的額頭纏上:“你撐著點,我先帶你離開。”她怕那幾個乞丐掉頭報複,便一把將狼崽子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