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體溫低得很…現在…不知能不能幫上忙…”
陸寒軒心中熱,為自己這種無底線慷慨救人的精神感動了一把。
男女授受不親…其實男男也是…要不是蘇清煜長得和自己太過相似又是常晚的弟弟…還有可能是他的…
他才不會寬衣解帶給個男人降溫…
蘇清煜啊蘇清煜!
老子我是你恩人!
白須盧醫生點點頭,支開了藥童木兒,讓陸寒軒解了上衣睡到了床裏。
這也稀奇,一張大床三人睡,最外層是被點了睡穴的常晚,中間是染了熱蟲的蘇清煜,最裏麵是一臉寒霜嫌棄無奈的陸寒軒…
盧大夫將蘇清煜側身立起,背對陸寒軒。
舊傷斑駁的精瘦背脊上,那被燙去的扇形烙印衝入眼簾。
蘇清煜!你難道是…
[娘…妹妹好漂亮…]
[嗬嗬嗬…妹妹啊,這才不足月,哪裏好看呢,不過印兒都那麼俊,我想這小毛頭日後會越來越漂亮…你和你舅舅好好習武,日後好好保護你小妹呢!]那時的娘麵色很白,卻是泛著柔光,看著自己的眼睛裏有幸福的笑容,如果天下哪個女人最美,那就是他的娘親,薄唇淡紫微微笑著,唇角有兩個小巧的梨渦。很美很美。
[好了好了,你這孩子讓你娘休息去了…你舅舅在大宅等著你,首次出行…一定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別讓我們擔憂…]父親愛穿藏藍袍子,腰間別著白玉牌,濃眉大眼卻儒雅的很,每一步都方寸得禮。後來想想,自己再頑皮也從沒聽父親叮囑過自己。
[好!]他學著小舅的江湖路數,抱拳行禮,惹得爹娘搖頭歎息。
那時他九歲,頑皮的狗貓都煩,當父母親決定讓他跟著小舅遠遊的時候,他一口應下,興奮得徹夜難眠。而就在遠遊前一月,懷孕的母親被父親送到了江城別院等待生產。
臨行前一日,他看到了已經足月的“小妹”。“她”的臉還皺巴著,張開黑漆漆的眼睛,眼底都是淚花。他想,隻有女娃娃才會哭得那麼好看…
他的當真,爹娘也當玩笑,一刻的相見,成了最後永別。
他遊曆一年,小舅越來越沉默寡言,到了年跟前,他鬧著回家,卻也趕上了吞噬他所有熟悉人的火焰。
火焰滾滾,燎著他的肩膀,他頓時明白,為何臨行前小舅拿了娘最愛的蝴蝶金釵,在自己肩頭烙印。當時小舅騙他說,這是遊曆的大俠才會烙上標誌。
原來很久之前,爹娘就明白在劫難逃,所以陸續遣散了家仆,安置娘去了別院。同時讓有武藝的小舅帶走了自己。
家書寫了一年,回得越來越少,字跡越來越草,留言越來越少。最後一封給小舅的家書就二字:勿念…
小舅帶著他藏在暗巷,堵住自己的嘴巴點了自己的穴道。他聽著小舅壓抑的嗚咽,眼前隻有火海。
占地廣博的宅子,燒了三天三夜。沒人來救,也沒人報官…
直到最後一日,他們僵著身子看著有人進入半晌又出來。
那人跪在角落一轎子旁,聲音不大不小傳入他們耳中:薄家九十三口在裏麵,別院的八口,一共一百零一口…少了…少了一個。
一百零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