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晚一骨碌滾下床,喘息著才逃過他的虎口。壓抑綴泣的她聽到了蘇清煜的呼救,哪裏還顧得了自己?常晚放下手,淚眼中映入了滿臉痛苦的蘇清煜。
未平靜的激烈情緒被蘇清煜抽搐呼救的反映嚇沒了。
咣當咣當,常晚抓著衣領,遮掩胸前冰涼的濕痕跡,藏住頸子下方被裹出的紫紅。
她再一次自欺欺人,不自知。
久未平息的的心髒每跳一下都在警告:別再信蘇清煜的柔弱,自己不能再向前一步!她要躲開這個桃花芙蓉麵的妖孽!
妖孽弓著背脊,熱汗在他白淨的皮膚上布著一層光暈。青紗帳被夏日的熱風飄動,就這麼捂著腹部,滿臉苦澀的扭著,嘴角溢出細細地痛叫。
這光景,配上他的女相麵容,是病態的柔弱美感!在狠心的人看了也會心軟。
“常晚,救我…”妖孽的表情是委屈,
常晚咬著牙,想讓自己冷下來。可從小看慣狼崽子的委屈麵容,她真的沒轍。前一句腦袋裏還在勸說自己快逃,可常晚此刻哪裏逃得掉?她的雙腳深陷泥潭,拔不起,動不了,上前不敢,向後不能。心軟不行,心硬不下。
害怕!這種遲疑就是害怕!她常晚慫還不成嗎?!隻能站在床邊,不爭氣的抖如糠篩、掩麵哭泣。
向前一步本是正常,現在向前卻怕沒了分寸。
她分寸大亂,一切也就亂了。
不舍離開蘇清煜,向後一步也屬正常,卻怕他病痛加重。
進退兩難,說得就是她常晚。
“大夫…快來…快來啊…”眼前模糊一片,她是個不能進退的人,隻能再次急切呼救。
魯吉推門進來,撇一眼站在床邊環抱身子哭泣的常晚有些疑惑,轉頭再看,又是大驚失色!
蘇清煜的肚皮上有幾處像是被從裏向外戳起,一個鼓疙瘩一個鼓疙瘩頂起又落下,像是有什麼東西破腹而出。
“木兒!拿我的藥箱!打熱水!我配的藥速速拿來!鉤針全部拿來!”
小胖子藥童不敢怠慢,麻利的跑出房間,隻聽他大聲朝著樓下大喊:“快來人,我師傅要動刀了!離兒,小瓜,明兒,還有伍大夫!對啦,再帶三個管事上來!快準備齊全!”
常晚呆呆愣愣,直到被背著藥箱的木兒一扯,又被恍恍惚惚的拉到門邊。
她扒著門邊,扭頭張望內室。“告訴我,小煜…怎麼了!什麼動刀?不是有救嗎?”不是喝了彩衣姑娘那千金難買的血水嗎?不是說那姑娘的血水有用嗎?這才多久,盧大夫就興師動眾的叫了那麼多小童醫生?
魯吉已經拉上了屏風四麵,將木床遮得嚴嚴實實。
常晚嚇壞了,將胳膊抽出,這次沒有進退躊躇,隻有滿腔心慌,她向前邁開步子。身後有人的步子比自己還快,三四人各拿著不同的器具先一步奔入屏風後。
來到屏風前,小童還在扯著她的袖子,可將裏麵的陣仗,常晚已經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