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過門一年不曾有孕,夫君便以此為由納妾。

清貧了大半輩子,好容易熬到了今天,老了老了,她還做起了賊,偷起了媳婦的東西。

可這些東西在她這裏還沒捂熱,又被那個黑了心肝的老二家的給坑了去。

她當時真是豬油蒙了心啊,怎麼就信老二家那混賬的話,真將東西運出去了?

這回好了,她是一毛錢都撈不著了。

可憐她的棺材本全搭在裏頭了。

越想越是虧的慌,老夫人那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最後,也不顧屋裏的人在,就那樣嗚嗚的哀嚎起來,聽著特瘮人。

賀蘭天意嚇的本能的往牆角靠,最後,被賀蘭楓一把捉住,給拽到了床邊。

“天意,你祖母病了,你不過來安慰幾句,躲什麼?枉你祖母平日裏最疼你。”

“我,我沒躲。”賀蘭天意結結巴巴的解釋。

一見小孫兒,賀蘭老夫人的眼睛亮了亮,是啊,兒子不爭氣,可她還有孫子。

以前怎麼將這茬給忘了?

賀蘭雪不聽話,可是,賀蘭天意自小就跟她親,擺弄這麼個十歲小娃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麼?

“天意。”老夫人的視線朝賀蘭天意望了去,盡量表現出慈愛的表情來。

賀蘭天意隻得往她邊上又挪了挪,輕輕喚了聲,“祖母。”

“唉。”老夫人應了一聲,輕輕點頭,眼淚似乎又在眼眶裏打起滾來,“祖母老了,不中用了,怕是沒多少日子疼我的小天意了。”

她說這話時,盡量咬著字眼,雖然還有些含糊,但能讓人聽明白了。

賀蘭天意的眼眶也跟著紅了,“祖母,您不會有事的。”

“祖母老了,總會有那麼一天的。”老夫人抬起手,輕輕扯住了賀蘭天意的袖子,語重心長道,“我隻盼著,我的天意將來有出息,別像你爹,一輩子窩囊的過著。”

“娘,你說這些做什麼?”賀蘭楓最厭聽這樣的話,何況還是當著兒子的麵,這讓他很丟臉。

“娘說的是實話,以前也就罷了,現在,你媳婦去了,偌大一個家,你不來扛,卻都指著雪兒一個,她一個未及笄的女孩子,天天的拋頭露麵的,你叫世人怎麼說她?將來,她還要嫁人的啊。”老夫人也不知是急的還是氣的,這一說話竟然比先前利索了些。

賀蘭楓皺著臉,不服道,“那女人留了遺言,要雪兒當家,我有什麼辦法?”

“哎,真不明白輕蘿是怎麼想的。”老夫人長歎一聲,又看向賀蘭天意,“天意,你要快點長大,好幫你姐姐。唔,本來,還有你芝兒姐姐的,可是……”

老夫人又哭了起來。

“娘,雪兒會想辦法救人的。”賀蘭楓不耐的說。

“銀子還沒湊齊,怎麼救?”老夫人仍舊是哭。

賀蘭芝的事,賀蘭天意這兩天也聽聞了些,忙道,“我有銀子。”

“你?”老夫人和賀蘭楓皆驚愕的看向他,一麵揮揮手,屏退了屋裏的下人。

賀蘭天意認真道,“真的,我聽說為了救沈姨娘和芝兒姐姐,祖母房裏的東西都拿去當了,那天意就更加責無旁貸了。”

“你這孩子,你平時那點零花錢,還不夠你自己花費的,哪裏有銀子救人?這可不是一筆小數啊。”老夫人輕歎,完了,安慰道,“算了,天意,你有這份心,祖母就心滿意足了。你沈姨娘和芝兒姐姐也會念你這份情的。”

見祖母不信,賀蘭天意還急了,“我雖然沒有多少銀錢,可是我有東西啊,你們忘了,我出生時,我娘給我置辦的長命鎖,後來我一直嫌麻煩沒戴,就讓奶娘收起來了,我聽說,那長命鎖可值錢了。”

這一說,賀蘭楓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是了,我怎麼將這茬給忘了,當年那女人可是花了萬金打造的長命鎖啊。”

“楓兒。”見兒子沒出息的樣子,老夫人睨他一眼,“這是天意的東西,你休想打主意。”

“娘,您說的什麼話?我還能要他的東西嗎?可是,你說沈氏和芝兒被人綁著,生死未卜。二弟還在牢裏關著,更不知死活。我這不也急嗎?咱要是有了銀子,一切可都好辦了。”賀蘭府急切的說,“再怎麼說,銀錢乃身外之物,沒了咱們以後還能掙,這人要是沒了,可就回不來了。”

“這?”老夫人為難極了,哭道,“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偏遇到了這樣的事。”

“祖母,您別哭了,我這去拿長命鎖,一會交給姐姐去換銀子。”

“別給你姐姐,直接拿到我這,一會我出去,正好去當鋪。你姐姐不懂這些,就怕又被人哄了去。”賀蘭楓道。

賀蘭天意聞言,想想也對,便點頭道,“好,爹,你等著,我這就去拿。”

“娘,沒事了,您先歇著吧。”兒子一走,賀蘭楓立刻哄著自己娘親。

老夫人卻是懂他的,立刻冷笑起來,“你別以為我不懂你什麼心思?東西一到了你手上,還能有個回?我不管,一會東西擱我這,拿了五萬銀子來,我就給你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