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音。”她小心翼翼的喚了他一聲,“你吃過晚飯了嗎?”

“哦,你還沒吃吧?”姬華音反問她。

賀蘭雪本想點頭,可轉念一想,自己趁著秋香她們擺飯的時候,偷偷溜出來的,就沒敢說,隻道,“我也吃過了。”

“哦。”姬華音淡淡哼了一聲,低頭,修長的手指從一個書頁裏翻出一張紙來,慢慢展開鋪在桌子上。

賀蘭雪一見上頭的字,頓時樂了,“這不是我……”

“哦,也不知是哪個無知婦孺寫的,放在了我這書桌上,字醜也就罷了,還亂塗的跟鬼畫符似的,真該找個夫子好好重頭學學。”姬華音無奈般的打斷她的話,“虧得還用了《詩經》裏的句子,怕也是道聽途說,不知其解吧。”

“……”賀蘭雪小臉臊臊的,支吾著道,“那,有那麼,差勁嗎?”

“當然,爺就沒見過字寫的這樣醜的。”姬華音抬眉看她一眼,似乎這才發現她神色不對,問,“你怎麼了?莫非你覺得這字還不錯?”

“不,的確是醜。”賀蘭雪忙否認,他都覺得醜了,她再覺得不錯,豈不是表明她欣賞眼光有問題。

姬華音彎唇一笑,“就是,雪兒你的字要比這強的多吧?不如,你也將這話重新寫一幅給我吧。”

“重……重寫?”看著姬華音含笑的臉,賀蘭雪心下一沉,莫非他知道是自己寫的?

不對,他肯定知道是自己寫的。

想著,賀蘭雪小臉又臊的發紅,不過,好在,她沒有寫落款,是以,打死她都不會承認那醜醜的字是她寫的。

“怎麼?雪兒不願寫?”姬華音似乎有些失望。

賀蘭雪忙道,“寫字有什麼好的,我這有今天才繡的繡品,拿給你瞧瞧,連薛嬤嬤也誇我繡的好呢。”

趕緊將桌子上的字抹到一旁,賀蘭雪從懷裏掏出下午好容易繡起的鴛鴦,遞給他,“你瞧瞧,還不錯吧?”

“這野鴨子繡的……還是有點意思的。”姬華音展開繡品一看,凝眉你許久,方點頭道。

“野鴨子?”賀蘭雪氣不打一處來,難道她一點進步沒有嗎?“你再仔細瞧瞧,真是野鴨子麼?”

“不是?”姬華音眯著眼睛,又細細打量一番,這才恍然大悟,“的確不是,不過,你這四隻腳的像鴨子的東西是什麼?”

“鴛鴦。”賀蘭雪斜著眼睨著他,她就不信,這麼明顯的鴛鴦戲水他看不出來。

姬華音看她一臉不服氣的樣子,輕輕笑了,抬手,拉她坐到邊上的椅子上,再指著上頭的鴛鴦道,“若將這一雙腳去掉,就可以算鴛鴦了。”

“什麼意思?”賀蘭雪不懂。

姬華音輕輕一歎,“鴛鴦隻有兩條腳。”

“不是四條?”賀蘭雪見過鴛鴦的,可他們都在水裏,是以,她的確不清楚他們身子底下長了幾條腿。

“嗯。”姬華音點頭,將繡品重新疊好,揣進自己的懷裏,然後,執起賀蘭雪的小手,攤開,看著她被針紮過的指腹,眸湧憐惜之色,“第一次學,能繡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我……”賀蘭雪很想說自己不是第一次繡。

“不過。”馬上,姬華音話鋒一轉,又鼓勵道,“你還需多加練習,這樣,下次帶給我的說不定就真的像鴛鴦了。”

“嗯,那是當然。”賀蘭雪自信十足,突然,抓著他的手拉他起來。

“做什麼?”姬華音不解。

賀蘭雪道,“你起來,我給你量量尺寸。”

“量尺寸?你是想做什麼?”姬華音笑著看她。

“嗯,不告訴你。”賀蘭雪歪著腦袋,故意賣著關子。

姬華音好笑,都量尺寸你,這麼明顯都事,他還能猜不到嗎?既然她現在不想說,他也就裝傻吧。

他配合的站在她跟前,任由她一雙小手在自己身上比劃了好半天。

“好了。”大約的尺寸,賀蘭雪心裏有數了,又問,“你喜歡什麼顏色?”

姬華音微微凝眉,喜歡什麼顏色?……他得想想。

賀蘭雪一看他身上的黑袍,似乎每次見他都是千篇一律的黑,“罷,你別說,我心裏有數。”

“嗯。”姬華音點點頭,看著窗外天色,道,“天不早了,一會你隨薛嬤嬤一起回去吧。”

“薛嬤嬤?”賀蘭雪一驚。

姬華音笑睨著她,“你以為你的那點伎倆,能騙的了她?她早在外麵候著呢。”

“啊。”賀蘭雪驚愕不已,小臉不自覺的紅了紅,回頭薛嬤嬤又該取笑她為了男人這樣不顧一切了。

不過,轉而,她又樂了,既然薛嬤嬤知道她在這兒,那就不急了。

想著一天未見,再看他溫柔的眼神,賀蘭雪小心肝碰碰的跳著,實在是喜歡的緊。

“華音。”她輕輕的喚著他,聲音軟軟的柔柔的,就像一根輕盈的羽毛,輕易的就撩撥的人心裏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