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體內的念力物盡其用,各歸其位後,晚上的修行終於暫告一段落了。林笑像往常一樣,泡了一個熱水澡,洗淨身上的汙垢,略作休息。約莫盞茶的功夫,林笑便又提槍來到了院子,開始練習最基本的穿刺、格擋、橫掃等槍法動作。每個動作都做得一絲不苟,極其認真。老頭子曾跟他說過,隻有把訓練當作實戰來用心投入,才能在實戰中發揮出平時訓練的水準。
兩個時辰後,林笑終於結束了所有功課,靜靜地躺在了床上。大負荷量的訓練後,身體還處在緊繃的狀態,再想到明天的任務,心裏不由有些興奮。有時候,他會發現自己對於戰鬥有種莫名的渴望,他相信自己不是冷血的人,但生死之間的搏殺卻總能讓他覺得很享受。
“明天,快些來吧……”。就在林笑低聲自語著,漸漸睡去的時候,演武場的議事廳內,楊萬裏和老村長正吃著宵夜,聊得歡暢。
“萬裏啊,上次沒留你用飯,我很過意不去,這回你可要多吃點。”村長眯著眼,熱情地說道。
“村長,您招待客人,一向都這麼鋪張的嗎?”楊萬裏盯著眼前的兩碗炒香米,不禁感慨道。
“當然不是了,一般人我都隻放蔥花炒,隻有招待貴客的時候才會用這種肥嫩的獐肉啊。”村長一臉心痛的回道。
“您真是太浪費了……”楊萬裏言不由衷地說著,兩眼還在使勁地從炒香米裏找那不知深藏何處的香獐肉。此刻的他,是多麼地想念敢胖子啊!
“咱們還是回到正題吧。”等楊萬裏好不容易找到一塊兒蝦米大小的肉片,正要刨出來吃掉時,村長便發話了。大袖一揮,兩碗炒香米就不知所蹤,急得楊萬裏隻想罵娘。
“你覺得小笑兒他們幾個怎麼樣啊?”村長緩緩問道。
“不錯,就是肉少了點。”楊萬裏笑著回道。
“我沒問你這頓飯,我是問林笑。”
“哦,哦,他們啊,他們也不錯,如果每天能再多吃點肉的話就更好了。”楊萬裏還在對那沒有到手的香獐肉念念不忘。
“你是餓死鬼投胎嗎?”村長看不下去了。
“要是在你這待久了,不是餓死鬼投胎也得變成個餓死鬼。”心中腹誹了一句,楊萬裏趕忙正色道:“村長,我隻能說他們幾個的潛力深不可測,前途無法限量啊。”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村長撇撇嘴繼續道:“我是問心性,就是上次跟你說的那事。”
“嗨,您早說不就完了麼。”楊萬裏繼續道:“除了林笑,其他四人的問題都不大,隻是個時間問題罷了。”
“此話怎講?”村長皺眉道。
“這事兒還得我問你才對,林笑跟他們四個明顯不是一掛的嘛。”
“區別當然是有的,林笑自小就跟著我,李傲行他們則是普通村民養大的。”
“瞧,都是讓你禍害的。”楊萬裏又很不地道地腹誹著,嘴上不停道:“重點是性格,性格上差好多。從心性上講,林笑過於老成,這樣的人想得太多,活得也不會太久。”
“唉,他那是心中有羈絆,太多東西放不下。”村長歎口氣道。
“沒錯,就是這個理兒,明明隻是個十二歲的少年人,心事卻那麼重,這對他將來的成長很不利。”楊萬裏附和道。
“嗯,原因可能是多方麵的吧。”村長倒了兩杯茶,繼續說道:“有先天的,也有後天的。先天的我不太方便講,至於後天的,你也看到了,村子裏就是這麼個情況。”
“怎麼又是不方便講?”楊萬裏有種拿起茶杯,扣在村子腦袋上的衝動。
“環境對人的影響是很大,所以我們也隻能從環境這方麵來改變。”楊萬裏頗具專業精神地說道。
“不得不說,我們以前的一些做法,對這些孩子的身心的確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害。”村長神色黯然道。由不得他不承認,在那些往昔歲月中,他對自己有過清醒的認識與檢討。他也一直對於將林笑帶在身邊一事是否正確而心存疑慮。
確實,無論自己怎麼努力,終究代替不了親生父母的作用。而且無法否認的是,在長久的朝夕相處中,自己以及身邊的人,心裏蘊藏的那種晦澀而又負麵的情緒肯定或多或少地影響著林笑。有時,這種情緒也會通過行動表現出來,這對於年幼的林笑來說又起到了怎樣的導向作用呢?
村長心裏的這一係列想法,並沒有對楊萬裏明言。此中自有其不得已的苦衷,更多的是說出來也於事無補的無奈吧。
“所以,你也想讓我把他們帶到外麵的世界去看一看?”楊萬裏見村長有點發愣,不由出聲道。
“對,我就是這麼想的,他們的天空在外麵,村子不應該成為束縛他們自由的枷鎖。”村長斬釘截鐵道。
“可惜,這已經是套在他們身上的枷鎖了,至少對於林笑而言。”楊萬裏默念著,心情一如低頭不語地村長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