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神仙木,是一種極為陰損的植物。它們平時喜歡藏在地底深處,以腐蝕爛肉為食,一旦受到刺激,便會像長滿倒刺的仙人掌一樣,從地下凶猛探出,不斷進行伸縮運動。直到它確定四周再無活物,才會收攏刺針,鑽回地底中去。
此刻,被喚醒的神仙木,像是打足了雞血般,瘋狂地從地底鑽出,不停地用布滿全身的堅硬倒刺,將一串串野獸勾住,絞成一堆堆的細碎肉末。
看到這一幕,門樓上的一些年輕人不由臉色蒼白,胃中嚴重不適起來。
“小毛頭們,還是缺乏鍛煉啊。”坐在門樓上唯一的一間指揮室內,村長摸著光頭,不滿地撇嘴道。
“這十幾年來,雖說也有刀光劍影,但他們哪經曆過這種場麵啊。仔細想想,還真有點懷念以前到處征戰的歲月。”榮叔摸著自己的小山羊胡,動情地說道。
“以前?哼,以前又怎麼樣?到最後,還不是被人像狗一樣追著打。”一提到從前的往事,村長便沒來由的一陣暴躁。
“追著打又怎地?打回去就是了!”一旁的黎叔也不甘寂寞地幫腔道。
“真有這麼容易,你個老小子怎麼不先打回去,給我們開個道兒?”村長扒拉著自己的大腳丫子,一臉不屑道。
“唉,老了,腿腳都不利索了,這種事還是交給年輕人吧。”黎叔非常應景地敲了敲站久了有點發酸的老腰,一臉遺憾道。
“你還能再虛偽點兒麼?”一旁的榮叔有點看不下去了。
“交給年輕人?年輕人也要靠得住才行啊……”村長的視線穿過眼前的戰場,望向遙遠的叢林深處,喃喃自語道。
此時,他心目中的可靠人選,林笑,卻還在為打通前往東莫村的道路與趙北辰等人苦苦奮戰。
狼狽地躲開又一陣疾風暴雨般的攢射,林笑不由對“困獸之鬥,尤為凶險”這句話大生感觸。
雖然,己方的戰陣已將剩餘的穿山裂雲豹壓製在一個很小的空間,但絕望的境況卻更加激發出了它們的凶性。悍不畏死的爪牙攻擊,鋪天蓋地般噴射而出的白灼彈,將趙北辰等人的戰陣衝擊地不免有些淩亂。
其中的問題,主要還是出在林笑身上。就算他悟性奇高,但終歸沒有常年生活在一起的趙北辰等人配合默契,僅就這一絲的遲滯,不斷放大後還是影響到了整個戰陣的運轉。
好在,穿山裂雲豹不惜體力的攻擊,很快便到了油盡燈枯、無以為繼的境地。撲騰之間,步履沉重,白灼彈的發射頻率也大大地降低了。敏銳的趙北辰當然第一時間便覺察到了這個好機會。
“嘿,點陣殺!”隨著一聲令下,四條人影不約而同地飛竄而出,向著各自的目標衝去。
趙北辰的飛天輪排列成一條詭異的弧線,隨著他的指揮,將一隻力竭的穿山裂雲豹團團圍住,鋒利無比的鋸齒齊齊探出,依次劃過了它的喉嚨。
“哢哢”作響中,飛天輪終於破開了裂雲豹堅硬無比的膚甲,在一蓬爆起的血雨中,切斷了它脆弱的喉管。
另一邊的肖震東也毫不遜色,兩把鬼頭刀上下翻飛,將對麵的穿山裂雲豹殺得狼狽不堪。眼見又是一刀劈來,裂雲豹已是避無可避。倉皇下隻得向上躍起,打算以舍棄兩條腿的代價來躲過這致命一擊。
不料,似是早知它有此一招,肖震東的另一把鬼頭刀已突破中路,直穿而來。“噗”的一聲,便將穿山裂雲豹一刀貫通,牢牢地釘在了樹上。
肖震東的這一刀已是淩厲非常,但比起不遠處的吳鉤來,仍是差了一籌。隻見他舞動著手中的飛鉤劍,指揮著三隻小飛鉤將裂雲豹逼得上躥下跳。隻是稍微慢了一點點,裂雲豹就被飛鉤牢牢地勾住了後腿,掙脫不得。
“起!”隻聽吳鉤大喝一聲,穿山裂雲豹便應聲而起,再被他一劍穿心而過,幹淨利落。
對於趙北辰等人的強悍,林笑早已麻木。待得戰鬥結束,眾人也不多說,對視一眼便迅速離去。這一刻,不隻是林笑的預感愈發糟糕,就連久經沙場,神經鍛煉地異常敏感的趙北辰等人也感覺到了危險不安的氣氛。
叢林太安靜了!安靜得簡直有點可怕……
叢林中的寧靜與此時東莫村門樓前的熱鬧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隻不過這種熱鬧多半是野獸的慘叫、嘶吼、瘋狂而嗜血的喘息罷了。
經過了神仙木的洗禮,能夠成功到達圍牆的獸群已經是十中一二之數。在聚集於門樓上的東莫村全部精英的掃蕩下,這些幸村的野獸也一一授首,並沒有翻起什麼風浪。
“真正的考驗就要來了。”望著因取得重大戰果而欣喜不已的眾人,村長突然張口,幽幽地說道。
似乎是為了驗證他的準確性,獸潮退去的白霧中,再次劇烈地翻湧了起來。
“長毛象!快看啊,是長毛象!”
隨著門樓上眾人的一陣喧嘩,白霧中果然出現了一排排四肢粗壯,體型巨大的長毛象。嘴邊兩顆彎曲的獠牙即使是在這麼遠的距離看去,也顯得異常猙獰。
望著突然出現的長毛象,村長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這種龐然大物,若是平時遇見了,就算打不過也完全可以一跑了之。但在眼下的這種防守狀態中,長毛象的威脅就被無限放大了。以它們發狂後的可怕衝擊力,神仙木恐怕阻擋不了多久,很快就會被一一摧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