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在這種要命的時刻,任何一絲猶豫都會釀成無法挽回的慘劇,身為騎兵,這無疑是他們必須要承受的犧牲。
而當眾人撐過幾輪齊射,虯龍馬將其速度完全放開,迅疾無比地到達人馬合一之境時,一萬青山軍便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綠色“風刃”,比颶風更快,比暴風更猛地撞進決絕嶺的戰陣,割裂出無數殘肢斷骸,讓血花激濺得比瓢潑大雨還要狂烈。
勢如破竹!用這四個字來形容短兵相接後的雙方,實在是太合適不過了。隻是,這種“合適”對青山軍來說固然可喜,但對決絕嶺的三萬乙級精銳而言,卻無疑是個噩夢的開始。
缺少重型裝備的決絕嶺兵士,根本無法抵禦那股凶猛至極的衝擊力,往往一匹虯龍馬便能撞飛四五個倒黴蛋,這還不算馬上的青山軍戰士自己所收割的性命。
另一方麵,當這種潰散不是單一偶然,而是成片發生時,所造成的連鎖反應便更加可怕了。越是密集的人群,死傷的情況就越嚴重,決絕嶺的兵士們隻有盡量散開,才能避免人疊人,再被虯龍馬整齊碾過的悲劇發生。
可惜,這樣做,雖能逃得了一時,卻勢必會導致眾人無法結成戰陣,有效阻擋青山軍的衝擊,因此,三萬乙級精銳的潰敗速度就更快了……
“完、完了,怎麼會敗得如此之快呢?”親眼目睹自己的三萬大軍被一萬青山軍衝擊得支離破碎,麵目全非,沈功明雖想重整旗鼓,卻無奈有心無力。
如今,他也隻能期待著對手會犯下錯誤,留給這些潰軍逃回後方陣地的機會了。如果,能夠發揮出那些防禦武器的威力,青山軍應該就無法一口吃下他們了吧?
沈功明的想法或許沒錯,可以方玉竹那種心狠手辣,算無遺策的行事作風,這注定隻能是個美夢而已。
“老家夥,該醒醒了!”突然,一把清冷的聲音將沈功明從幻想中拉回現實。原來,不知何時,方玉竹竟然已經出現在了沈功明的身後,正一臉陰沉地看著他。
“你、你是誰?”沈功明雖知敗局已定,但身為一城之主,這個時候仍是不會輕易認輸。
“青山軍大統領,方玉竹!”此言一出,沈功明的臉上立刻陰晴不定,連續變換了數種顏色。
“你就是青山軍的統領?沒想到,竟是這麼年輕……”沈功明訥訥地說道。
“從小到大,你還是第一個說我年輕的人。”想到自己因為這張老臉,以前沒少被林笑他們取笑,方玉竹就不禁感慨萬千。
“隻不過,年輕人終究還是有著年輕人的毛病,既然勝券在握了,你不老老實實地等著接收勝利果實,卻自己一個人跑到這邊來,也不嫌太冒險了一些嗎?”將那些紛亂的思緒都拋到一邊,沈功明突然冷靜無比地問道。
“冒險?我們從絕域山脈出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冒險了。”方玉竹顯出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繼續道:“之後,我們又幫助逍遙宗占據青山城,從淩霄宮手裏虎口奪食,爭搶奇跡之門的碎片,直到最後,把你們決絕嶺的勢力從青山城和雙塔城趕走,所有這一切,哪一件事不是在冒險?”
“所以,你覺得你這次也能全身而退,再度上演奇跡?”沈功明沉聲道。
“哼,如果這也算是奇跡的話,那我都不知道已經上演多少回了……”方玉竹翻身下馬,喚出手中的榆節鞭,擺出一種詭異的起手式,將氣息鎖定了對麵的沈功明。
“唔?果然有幾分本領!”高手之間的對戰向來都無需太多花俏,彼此間的一個眼神,一種感應,便能輕易體會出對手的“強度”來。
“嘿嘿,作為對你沒有臨陣脫逃的尊重,我會親手送你上路!”方玉竹嘴角往上漂亮的一揚,整個人就突兀地消失在原地,往沈功明撲去。
這是一場堙沒在喧囂之中的戰鬥。相比於周遭的嘶吼悲鳴,兵荒馬亂,方、沈二人的生死相搏顯得那般輕巧無聲,卻又殺機四伏。
兩個人的身影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乍看之下,仿佛兩隻蝴蝶翩翩起舞,可看得久了,便會發現那分明是相互撕咬著的兩頭雄獅。
所有這一切,開始得很突然,結束得也同樣很快。當方玉竹的身影落下後,便不再轉身的大踏步離去時,隻聽他身後“嘭”的一下,傳來一聲不同尋常的異響。
沒錯,那是兩眼呆滯,已經完全沒了生命氣息的沈功明,倒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