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曾經與之並肩的生死戰友,現在卻要馬上成為刀劍相向的仇敵,他的心裏像是打翻了調料瓶,五味雜陳,說不上是什麼味道。
“鍾老,那我們該如何應對呢?”為了自己的小命考慮,即使不願打擾鍾無期的思路,白無情仍是沉不住氣地問道。
“以不變應萬變!”鍾無期毫不猶豫道:“眼下,就要看團長的態度了,畢竟,他手裏握有最為強大的風語部,無論是誰,想要興風作浪,總得過了他這關才行!”
顯然,鍾無期這話是說到了點子上,而與此同時,抱有同樣想法的,可遠遠不止他一個人。
“娘,爹到底是什麼態度啊?”一看到蘇美玲麵色不愉地獨自回來,最懂察言觀色的白無義便知大事不妙。
“唉,你爹他聽不進勸,怎麼也不願率先動手。”蘇美玲無奈地搖頭道。
“什麼?連你也勸不動他嗎?”白無義難掩失望道。
“你爹看似冷酷無情,做事果決,但在對待家人的問題上,卻一直都這麼猶豫。或許,當年那次權宜之舉,我們是真的做錯了吧……”想起往事,蘇美玲神色一黯,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與人傾訴。
“娘,當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你一直都諱莫如深,不願和我講。現在,形勢緊迫,你總得把真相告訴我,讓我一起幫你籌謀啊!”白無義連忙催促道。
“好吧,可這件事要從何說起呢……”終於決定把深藏心底的秘密講出,蘇美玲這話匣子一經打開,便是滔滔不絕,一時間聽得白無義是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把時間往回倒推三十多年,那個時候,白如冰還隻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仗著天賦異稟,拜得名師學藝,誓要憑借一己之力打出一個屬於自己的未來。
而彼時,蘇美玲正是和白如冰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兼青梅竹馬。兩人同住一個村子,又是隔壁鄰居,再加上兩家世代通好,可謂是一出娘胎,便已有了結為親家的意思。
原本,如果一切按照正常發展,他們定能成為一對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隻可惜,世事難料,命運這玩意兒,最見不得平凡而幸福的人生,總要翻起點兒波瀾來折磨人。
當白如冰在二十來歲建立風語團時,他的初衷還隻是單純地為了打獵,為了能夠交到誌趣相投的朋友。可隨著風語團的逐步壯大,未來的發展軌跡卻慢慢脫離了他的預設方向,開始變得不受控製起來。
爭奪地盤、互相算計,還有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不停戰鬥。直到這時,白如冰才深刻體會到,想要在東極大陸立足,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等白如冰醒悟時,卻發現自己已經抽身不得。因為,即便他有心放棄,卻也難舍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從而演變成一種身不由已的可悲狀況。
既然無法擺脫命運,那就隻好隨波逐流了。白如冰並不缺乏這樣的勇氣,也具備這樣的實力,所以,他成功了。但是,在邁向成功的頂峰時,他卻不得不麵臨妥協,需要持續不斷的外力來助他登頂。
其中,便有一件影響深遠的大事,也即是蘇美玲至今仍耿耿於懷,難以忘記的所謂權宜之舉。
那是在風語團發展壯大,逐漸成為一股足以威脅到西北三巨頭之勢力的時候,麵對著來自淩霄宮和決絕嶺的壓力,白如冰左衝右突,奮力掙紮,最終,卻還是不得不尋找強援以避免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
無疑,在當時的西北,唯一能與兩大豪門掰掰手腕的,便隻有一品堂了。所以,白如冰毫不猶豫地找上門來,希望能夠借助他們的力量,為自己謀得一席生存之地。
按照道理來說,這本該是強強聯手的雙贏之舉,在一定的利益與權謀交易背後,各自付上代價,達成皆大歡喜的局麵。可誰也沒有料到,一個女人,一段婚姻,卻成為了這筆交易的重要籌碼。
三十多年後的白如冰,還是一副劍眉星目,雍容儒雅的模樣,可想而知,三十年前的他又是怎樣一個美男子。
在一品堂盤桓月餘,隻不過微露鋒芒,便有一位長老的孫女看上了白如冰,甚至鬧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而那位長老,又是一品堂中手握重權的人物,萬萬不能得罪,這自然讓對蘇美玲癡心一片的白如冰陷入了兩難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