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一百七十多年前,絕域山脈中那條連接南北大陸的通道被打通後,“南北戰爭”便成了這百餘年間的永恒主題。
誰也不知道,當年的米特族是怎樣發現這條通道,並在機緣巧合下將之貫通的,就好像沒人知道北大陸的“野蠻人”們會這般渴望得到南大陸的肥沃土地,甚至於瘋狂到失去理智。
他們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狼群,從無到有,很快便聚集起來,對南大陸發動了猛烈進攻。那場延綿數十年的戰爭,直至侵略軍主力在西北連環十二城,被以逍遙宗為首的宗派聯盟所擊潰為止,總共葬送了千萬計的無辜生命。
其中,又有多少人無家可歸,流離失所,直到現在還沒有統計出一個確實的數字出來。
事實上,這個數字未必不是統計不出,而是南北雙方在大戰結束後的歲月裏,始終是摩擦不斷。就算到了現在這種相對安定的時期,絕域山脈前線仍舊駐紮著修盟會的三十萬精兵,時刻提防北大陸卷土重來,再度侵犯。
因此,當林笑聽到袁哲竟然說出這樣一個驚人消息時,他情緒起伏之劇烈,便可想而知了。
“你這消息是從何而來?北大陸集結部隊,為何我們會一無所知?”林笑忍不住問道。
“哼,你別忘了,駐守在絕域山脈的軍隊,本來就是修盟會組織起來的,包含大小五十六個門派,總計三十餘萬兵馬,都要聽從我們的指揮!”袁哲冷聲道。
“你的意思是……南大陸之所以會對此事毫無察覺,是你們萬古朝天宗在裏麵動的手腳?”林笑自是一點即透。
“當然,除了我們,任何人都無法瞞得住這麼大的事情!”袁哲毫不客氣道:“甚至,連我這個萬古朝天宗的大長老都被一直蒙在鼓裏,你還能期待有幾個人會覺察的到呢?”
“這麼說來,一切都是袁郎在操控大局咯?”林笑眉頭緊皺道:“可是……你們本就是親生父子,這麼大的事兒,他又豈會瞞你?”
“個中緣故,說起來就太複雜了。總之,現在你必須要做出選擇,是相信我,一同阻止這種局麵出現?還是聽天由命,任憑事情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袁哲大聲催促道。
“這……我隻是想不明白,如此行事,對你究竟有什麼好處?”林笑的第七感告訴他,袁哲此刻所言非虛,可理智卻一定要求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不想輸得稀裏糊塗,我要讓我爹明白,世間之事,並非都掌握在他一人的手裏!”袁哲給出的答案自然不太符合林笑的心意,但林笑卻認為,這個答案已經夠了。
因為,從袁哲的臉上,林笑看出了一種比血緣關係還要深刻的東西。他不知道,這種東西便是妖秋部傳承千年的“特質”,一種看重彼此間的競爭,更勝對外作戰的特質。
妖秋部的傳統,仿佛是這樣認為的,他們覺得戰勝敵人並不困難,困難的是戰勝自己。而對於袁哲來說,袁枚無疑便是另一個自己,一個最熟悉,也最可怕的“自己”……
“有時候,看著哲兒,我就好像對住一麵鏡子,在望著自己。”另一方麵,已經逐漸走上前台的袁郎,此刻卻正在接見一位“妙人”,一位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族長的意思我懂,你把袁哲培養成另一個自己,來不斷威脅自己,這樣反過來又會促進真正的自己。”傅星辰咧嘴一笑,說出了這樣一句有些繞口的話。
本來,從袁哲和婁小樓他們的信息網絡中,傅星辰應該是早已消失了的人。但是現在,他卻活生生地站在袁郎的身前,看起來狀態更是出奇的好。
“人生難得逢一知己,傅兄倒真是了解我的那個人啊!”袁郎情不自禁地笑道。
“相交數十載,如果說,你還有什麼讓我看不穿的地方,那就是對於奇跡之門以及飛升大道的理解了。”傅星辰緩聲道:“顯然,你身為極境高手,卻比我們這些老家夥要淡定的多。好像,你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能否飛升,能否得享永生的福分。”
“你錯了,任何一個人都希望自己能夠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我也是不會例外。”袁郎笑著搖頭道:“隻不過,我知道的事情要比你們稍稍多上那麼一些,對此次飛升大會的期盼,也就稍稍弱上了那麼一些。”
“哦?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可以一直保持淡定呢?”明知自己這麼問有點兒不太合適,傅星辰卻還是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