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三房的人也漸漸都趕到了,二老爺韋承易和三夫人韋承靈一來都哭得痛不欲生,他們這一哭,本來默默哭著的老太太、周老夫人、大夫人也又悲從心來,又是一片哭聲不絕於耳,被各家人安勸了好久才又消停些。
就連各個老爺、少爺的妾室們,以及稍懂事了的孩子也都來了,在韋老太爺屋裏跪了一地,哭了一屋,屋外也是跪成一片的下人們,全都披麻戴孝的,白花花的一片。
方善真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可能發生的幾種情況:
一是韋老太爺遭人陷害,二是老太爺是猝死,三是老太爺是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
遭人陷害這點,不是說可能性不大,隻是,韋老太爺一死,獲益最多的自然是大房,可不論老太爺何時西去,大房始終會是最大的受益方,所以沒有必要。
猝死也是可能的,但也不大會是這個原因,畢竟老太爺身體好是有目共睹的,突然一口氣喘不過來還是不太可能。
壽終正寢貌似是最合理的,畢竟70周歲壽終正寢很合理,而且沒有病痛折磨,老太爺本身沒什麼疾病,隻有些老年人應有的腿骨不太堅固,有些骨頭痛,這很正常。更何況,安然地西去是很多人年老之後最希望的,眾人自然都希望事實就是如此。
正尋思著,韋熙育和韋熙立二人一同匆匆到,進了屋便走上前去,先查看了下老太爺的情況。
韋老太爺一臉祥和地閉著雙眼,單看上去隻會覺得這人是在沉睡中,而且還貌似做著好夢,嘴角都微微上揚著,就連眼部的皺紋也呈現出愜意舒適的模樣。身上隻著一套灰色錦繡織裏衣,整個身子有些向左側著,臉微微朝著床外,左手自然張開狀放在肚子上,右手則貼身隨意地放著,摸上去已經有些僵硬了。
韋熙育說了聲:“爺爺,得罪了”,便伸手翻了翻韋老太爺的眼皮,又看了看舌苔,最後和韋熙立兩人看了看老太爺身上有沒有異樣。
察看了一番,兩人確認無異後恭敬地擺好遺體,又招來老太爺身邊的下人問情況。
據下人回道,大老爺過來親自叫老太爺起床的時候,老太爺就是這姿勢,隻不過當時身上是蓋著那床菊花繡厚被子的,床幔也好好地掩著。大老爺在床邊叫了幾次都沒動靜,這才輕輕揭開了床幔。被子也是好好蓋著的,沒有蓋住頭部,也沒有露出身體。
兩個嫡孫又忙著寬慰哭得有些撕心裂肺的老太太和周老夫人,幾人又是抱頭痛哭了一陣,好容易才稍微平靜了些。之後他們二人便在錢蓓蓓和方善真身邊套上孝服跪了下來。
韋熙育一跪下來頭一件事便是側身扶著錢蓓蓓,並低聲勸她記得自己身子,不要勉強。而韋熙立隻是沉默地跪在方善真身邊,方善真看了他幾眼,隻見他眉頭緊蹙,心思似乎飄到了很遠。
不知又過了多久,韋承絕又帶著幾名大夫來看了看韋老太爺的情況,又和府裏管事說了會話,這才到老太太麵前柔聲說:“娘,爹是壽終正寢,走得很安然,您可以放下憂心了。您看,爹臉上很祥和,這是好事啊。”
“那就好,那就好,多少人都盼不到,沒想到你爹竟有這個福氣,可是他怎麼能這麼早就留我和你周姨娘兩人在這世上,他怎麼忍心啊?也不知道我們二人有沒有他這個福氣也可以走得這般安然了。嗚嗚……”韋老太太聽了這話,剛心情舒坦些,可一想多了,又開始難受。
一旁泣不成聲的周老夫人這時抬頭聲音顫顫地問:“你爹的後事安排得怎樣了?大師請來了嗎?”
“已經安排好了,守靈堂那邊也妥當了,法師都到位了,超度請了圓則寺的方丈子木大師,大師說三天後超度時他會到的。”
“好,好,你安排的很好。去靈堂吧,我要和你周姨娘親自守著他,給他整理下儀表,讓他走得舒服。”
守靈和守孝的事大夫人江妙音去安排的,大老爺韋承絕去忙著給族裏人還有親朋好友下帖子。而他們這些小輩則認真守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