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村民們商量過後,決定等那位神秘的道長現身,再做計較,不過,村民們對此時此刻的王順仍然心有餘悸,隻留下四個體格壯碩的莊稼漢看守,其他人閑雜則各回各家,並由各家村民前來送飯。
王順在王窪村也沒個叔叔伯伯,唯有一個年邁多病的二爺爺,我和老爺子說了一下王順母親的情況,老爺子唏噓之餘,決定還是通知王順的二爺爺前來主事,畢竟是他們一大家子的事,再疏也是族親,別無他法。
但是王順的二爺爺也是家境貧寒,比之王順家有過之而無不及,何況就一老頭兒,生活上勉強自立,還種著二畝地,老爺子沒二話,從自己腰包掏出五塊錢,並將周圍的村民們召集在一起,道:“王順畢竟是咱們王窪村的人,說到底也是苦啊……既然王順母親已經去世,死者為大,咱們大夥兒還是能幫就幫一把,湊巴湊巴給買口薄棺,送老人家下地吧……”
老爺子一向為村民們鋪白事,聽他這麼一說,那誰若是不拿點兒出來,就顯得不夠爺們了。
很快,老爺子手裏湊夠了八十多塊錢,不管多少,總算是有了,老爺子細致地數了數,轉身向村支部走去——
村長王雙喜接著錢就跑來了,且是滿臉悲壯地發表了幾句長篇大論,總體是讚美村民們團結擒賊的勇氣等等,至於別的……就沒了。
王雙喜看了看錢,接著道:“死者為大,不能連口棺材都沒有,這些錢我會親自督促會計,要盡快購買一口壽棺送來,另外這個王順……都是鄉裏鄉親的,如果他能承認錯誤,並且坦白交代老岔口、麻屯以及靈水村三個村子的四名死者不是他所為,我們權當是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讓他好好做人!”
老爺子一聽急了,忙問道:“那若是他幹的,卻又不是他本人幹的,而是……”
“我說老爺子,你這麼一說我就糊塗了,什麼叫又是他幹的又不是他幹的,唉,那個……那個迷信的事我就不說了,總之如果你們能弄出個結果,我再往上麵報,但若是弄不出個二五六出來,那我也沒辦法瞞下去了啊!”
村長王雙喜直接打斷老爺子的話,皺了皺眉,說完還不忘意味深長地掃了我一眼,然後背著雙手走了……
看著王雙喜漸漸遠去的背影,我也有點糊塗了,這個王二胖子,到底是相信鬼怪作亂還是不信?如果不信,他應該報案,讓派出所的人來調查,但他並沒有急著這麼做,而且他說話的時候眼神閃爍,從始至終都未曾看王順多一眼,或許,他是信了,卻又不敢說出來,嗯,一定是這樣!
“小凡,你發什麼呆呢!”
老爺子突然喊了我一聲,接著說道:“你和大牛一起回去拿張草席來,好讓王順的母親停靈!”
“呃,老爺子,就拿張破草席還用得著兩個人去拿麼?”
我說著,但見大牛在不遠處著急地向我打著眼色,我急忙走過去,問道:“你小子回去拿吧,我看著王順!”
“別別……小凡哥,我一個人回去不行……”
大牛說著話,我不經意打量他一眼,隻見他的雙腿劇烈地打著顫,而且,而且他的身上好像有股子很難聞的氣味兒。
我猛地皺了皺眉,捂住鼻子叫道:“你小子居然尿——”
“唔!”
還未等我說出後麵倆字,隻見一個大手爪子忽然蓋在我嘴上,大牛用力捂住我的嘴,大臉憋得通紅,道:“你小聲點……”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更忍不住想笑,但嘴裏一呼氣一喘氣,又聞著大牛手爪子上的臭味兒,我終於忍不住掙脫開來,彎身幹嘔起來……並用手指著大牛的老臉叫道:“恁娘的離我遠點!”
回去的路上,我苦笑不得地道:“你看看你這個頭,你看看你這身板兒,拿出去就是一個莊稼把式,居然遇到這事就尿了褲子,你可真能啊!”
大牛紅著臉任憑我說,不過他總算是認清一件事,低著頭嘟嘟囔囔地道:“咱不是沒你那麼能,咱不是沒見過這麼大場麵嘛……可他看了我!”
“誰?誰看了你?”
我盯著大牛,樂嗬嗬地問道。
大牛抬頭想了一下,馬上又揉了揉胸口道:“唉呀媽呀太嚇人了,小凡哥你是不知道,那會兒我們被王順甩起來的時候,他那倆大眼珠子,不經意被我看到,哎呀紅的一圈黑的一圈,正好給我對了個眼,嗚嗚嗚……咱還沒討老婆呢,就和一個半人半鬼的家夥對了個眼……”
我忍住笑:“那會兒你就尿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