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閑閑地坐在操場的角落裏,看著不遠處揮灑汗水的一群赤膊打籃球的同胞們,心情莫名地舒暢。
目光的更遠處,有不少女生撐著陽傘,搖曳著富滿青春活力的一雙或修長或豐滿的瑩白玉腿。在這撓人、沉悶壓抑的九月秋天裏晃蕩著一道撩人的風景。
我盯著表,看著時間越來越靠近一個整點,心情有莫名地開心起來。
天空變得安靜,風也輕柔的帶著絲絲罕有的涼意。我閉眼微吸了一口清甜的空氣,似乎在那裏可以找到她特殊的氣息。
感覺到瞳仁下意識地一張,她就如我預期的那樣出現,心跳開始變得緩慢,呼吸幾乎可以忽略,她緩緩的在男生們肆意的呼喝,女生們刻意的發嗲中毫無痕跡溜過。
已經開始熟悉她的每一個動作了。什麼時候抬頭,什麼時候抿一下頭發,什麼時候整一下肩上的背包帶子,我可以猜到她的下一刻,目光會往這邊輕輕一掃。
我微仰著頭,把目光從她身上收回。
三三兩兩的女生提著各式的手包,像是一場非商業性質的走秀。雖然在大學裏,很多女生並不會刻意打扮自己,但重要的是年輕,可以肆意揮揚著青春,張揚自己的美麗。
每一所大學,都應該是全中國美女密度最集中的地方,因為不管長相身材怎麼樣,至少她們都相當的年輕,這個年齡段是她們從青澀走向成熟的一個完整的階段,一個充滿著魅力的時段,而見證者恰恰是我們這群同樣青澀卻總是假裝自己成熟的男生們。
在這樣的天氣裏,是極少女生不打傘的,這也難怪,誰願意和自己的皮膚過不去,除非那些為了各種各樣原因不修邊幅或者根本不在意男生眼光的女孩。
陶婕似乎都不屬於以上原因,她那令不少男生看一眼就臉紅的五官精巧的分布在小麥色的瓜子臉上,即使沒有描眉點唇,也會讓人旖念紛飛,對視時不由得會讓人倉促移開目光。
很少有女孩像她這樣隻是鬆鬆的挽個馬尾,頂個日頭就出來,她的隨意卻成了一道清新的泉水,讓人眼前一亮。
她經過的球場旁,像石子投入古井引起一起了不小的波瀾,我驚訝的發現各種高難度動作競相上演,或灌籃或籃板或快攻,總之讓我看見了中國籃球隊再次進入世界八強的希望。
生活就如我每天上課有偷閑的時候,總是會逃到這個角落一樣,似乎沒有什麼必然的原因,但是我總是樂此不疲,陶婕可能算的上是我的這個無聊到一朵浮雲都可以看上半天的大學生,一個勉強逃課的理由,但是也牽強的讓我有小小的無地自容。我的生活與若幹個同我一樣生活在這個星球上的其他人一樣,我們都是看似沒有盡頭的一條條平行線,不會擁有交集,隻是或多或少的有一些距離。距離是注定的,即使我們費盡了力氣,讓他們強行的相交在一起,也隻會隨著時間漸行漸遠。
所以我總是不會刻意的做一些事情,就例如我坐在這個角落裏一樣。我這個毫無預想行為卻令我古井無波的生活有了一丁點的樂趣。我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她的,像她這樣的女生是很容易讓人矚目的,隻是在又一次我不刻意坐在這裏,又一次不刻意抬頭,然後又一次的不刻意翻看手表,最後這些不連貫的不刻意終於在我難得刻意行為裏占據了重要的位置。
每天她會準時的出現在自習樓的樓梯下,時間準確的令人咂舌,這讓我很好奇,一個女生會把生活精確到秒級,難道不會覺得生活太過呆板無聊。或者是,精致非常的女生就都會有一個精確非常的生活。
我沒有刻意的觀察她的生活,隻是每天在我無聊的生活裏尋找一個可以讓我開心的理由。至於為什麼開心,我卻懶得去計較。
拍拍身上的灰塵,想到晚上還有個必須露麵的實驗課,雖然好像有個對大學很有抵觸的名人說過什麼“選修課必逃,必修課選逃”的名言,但是對於實驗課我還是很有興趣的。畢竟我是學生,多多少少應該給自己學點手藝。
幾乎所有實驗課在自習樓的九層至十三層,坐電梯可以直達,但是搶位的人太多,為了避免自己跑路,早去半個小時還是很有必要的。
太早的必然結果是實驗室的門還沒開,不過由於這裏的樓層比較高的原因,你總是可以在這裏找到東西可以讓自己不那麼無聊。例如我很喜歡在雪白的牆上找一些“才子佳人”的悲秋傷春的字跡,從壯誌難酬的“出師未捷身先死”到怨懟哀婉“不負如來不負卿”,林林總總的一大片,估計是我的語文水平不怎麼樣,這些句子我是不大理解。聽不少人說過大學高層建築是奔向西方極樂天堂最近的地方,按我的理解是這裏海拔比較高,應該離天堂較近些,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曾經不止一次發現過類似於“絕筆”的東東寫在上麵,印象最深的一句是“最是那一縱身纖柔,像一朵堪折海棠淌出刺目嫣紅”,讀完頗有些徐誌摩的味道。
繞著走廊散了一圈布,沒有發現什麼讓人有當頭棒喝、醍醐灌頂感覺的驚神泣鬼的句子,有點喪氣在實驗室門口翻著依舊嶄新的課本,嘴裏不停的的嘀咕:“下學期一定全部賣舊書,開源節流,起碼能攢點銀子。”但好像無聊時我就總能找到事,眼前適時的出現一人形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