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亞終究沒去剝人家的內褲。
不管什麼樣的內褲,裏麵包著的還不是一個樣?她想,又不能變出別的花樣。
安頓好了撿回家的病人,她離開臥室,在儲物間找出存在這兒的一點口糧。原本她是打算今天捕獵回來再吃的,但是看這樣子,暫時沒法去捕獵了,畢竟她不能把重病號一個人扔在房間裏。
燒了水,清理了帶來的物品和工具,又點起火做了一鍋飯。不是什麼好吃的東西,隻是木薯稠湯。
另外,茱莉亞還找出了老爹存在此處的藥草。雖說她對草藥的信心不太大,但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茱莉亞偏好西藥,但老爹不許她濫用西藥。手頭的易蒙停不是沒有,可是老爹的原則是,能用草藥盡量用草藥,草藥解決不了,再用西藥。
睡到中途,那男人嘔吐了一次,高燒也更嚴重了,有那麼一會兒,茱莉亞甚至懷疑他熬不過今晚。
如果救回來半天就死掉,還真對不起她一番苦心。
整個夜晚,茱莉亞都沒睡踏實,她也不敢睡得太踏實,因為得隨時防範床上的人“屍變”。男人好像在做噩夢,輾轉反側不停**,茱莉亞起身好幾趟,給他擦拭額頭,喂他清水,偶爾他會安靜下來,望向茱莉亞的眼睛沒有焦點,散散茫茫的,像是要流淚又像流不出。他抓著茱莉亞的袖子輕聲叫著,她聽不太清,好像是叫“娘”又好像不是,那種時候,這男人無力得像個破布娃娃。
茱莉亞的心有點軟,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將近四年的孤獨生活把她變成了一頭狼,除了老爹,她不相信任何人。就算是在老爹麵前,茱莉亞也不願流露一絲軟弱,哪怕真的想哭,她也會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哭。她知道老爹擔心她,所以更不願惹老爹傷心。
徹夜的反複,到黎明時分終於停歇,男人沉沉睡去,高燒也退了。應該是昨晚喂的草藥起了作用。
既然病情轉好,茱莉亞也不再浪費時間守著他,趁男人還在熟睡,她鎖好了房門,出來屋子。這一趟不能白來,她得搜尋一些可以拿回家的東西。
手中端著弩弓,茱莉亞小心翼翼搜尋著小區內部別的門棟。此處雖被她定為“客棧”已有一年了,但茱莉亞並沒有把周圍所有房間都搜查到。今天她也不敢走得太遠,隻在附近的一棟五層建築裏,一家一戶的尋找可利用的物品。
期間,茱莉亞發現了兩次喪屍,一個是老人,一個,是五六歲的孩童。殺死它們時茱莉亞有點難過,它們當初一定是因為體弱,才被逃難的大部隊給拋下了。當那個身材瘦小、還沒到茱莉亞腰那麼高的孩子喪屍撲上來時,茱莉亞甚至不忍把弩弓指向它。
是因為看護病人讓自己變得脆弱了麼?茱莉亞不能肯定,幾年的生活磨礪,她在意識層麵早就不把自己當成柔弱的女性了,茱莉亞最不高興的,就是被老爹說“你這樣下去,快成野人了”——成野人又怎麼不好?這個世界,隻有獸才能生存。
然而當昨晚那男人抓著茱莉亞的袖子,用哭泣般的聲音喊她時,茱莉亞才驚覺,原來自己心裏,還有一絲女性柔情存在。
費時三個鍾頭,茱莉亞找到了幾條牛仔褲,一件皮夾克,幾件幹淨襯衣,這些都是給那男人準備的,他今天應該會醒過來,總不能讓人一睜開眼就光著身子對不對?
除此之外,她還找到了兩個金槍魚罐頭,一袋3公斤的泰國大米,以及一大包衛生棉。
這讓茱莉亞對老天爺又愛又恨:它總是在提醒她,別忘了自己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