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橋在一旁扯了扯李新華的衣袖，臉上已經露出了服軟之色。
李新華呆呆的看了好一會那張女孩腿骨的拍片，這才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曾文橋，隨即臉上露出一抹苦澀。
如果說之前所有的努力，讓他感覺自己在絕望的泥潭裏越陷越深的話，那麼現在方語展露在他們麵前的醫術，就仿佛一個強而有力的鋼錘，直接擊打在了他的心口之上，絕了他最後的一絲絲幻想。
午夜。
銘藍醫院，醫生專用的辦公室之內。
李新華在電腦前緩慢的敲著鍵盤，昏暗的燈光甚至不能驅逐房間的黑暗，液晶顯示屏發出的光斑映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臉色顯得越發的蒼白和難看。
曾文橋也不敢打攪他，他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外的走廊的桌椅上，眼神黯淡。
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得到，當初那個要跟著自己實習的沒畢業的學生。現在竟然成為了自己所在醫院的掛名醫師，並且現在自己還得求著他放過自己。這種讓人感覺極不真實的事情，竟然就這麼發生了。
他抬頭看著走廊盡頭的一個掛鍾，發呆。
李新華在裏邊寫了刪，刪了寫，那變得急促而紊亂的鍵盤敲打聲，說明此時的他很是暴躁。
然而，即使再暴躁，他也必須要寫，他才三十出頭，他不想做一輩子啞巴。
鍵盤聲一直持續到淩晨四點，李新華有些顫抖的點燃一支煙，他已經顧不得醫院嚴禁抽煙的規定。
“對了！道歉要誠懇直接，我不希望模模糊糊的一篇廢話。”這是從李新華從院長那裏聽來的方語的原話。
是的，要明確，不可以模糊。也就是說扇自己耳光，要扇得響亮，而且要讓所有人都能看到，能聽到。
這一夜對於李新華而言，無異於煉獄之夜。
一根煙抽完，他艱難的點擊了鼠標，確定發表！
點完之後，他沒有再看論壇一眼，而是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辦公室，他看了一眼倒在座椅上睡著的曾文橋，他也沒有去叫醒他，而是徑直走向了醫院的停車處，他感覺自己從未有過的疲憊，他想立刻、馬上、回去好好睡上一覺。
.............
醫者無界論壇，這是一個海內外醫術交流的一個有名的平台。
在這裏，各大名醫彙集。
在這裏，有各種最新最尖端的醫術資訊。
在這裏，有大量含金量十足的論文，要知道，大部分的論文都是經過這個平台而獲得各種國家獎項的。
淩晨，四點多的時候。
一篇名叫“向中醫道歉！”的文章出現在了論壇之上。
一開始，一些人還沒怎麼注意這篇文章，直到有人率先發現了這篇文章的作者---竟然是實名認證的李新華。
“咦！不是吧？這不是那個極其堅持‘中醫即巫術’的名醫麼？”一樓立刻有人回複。
“怎麼？這怎麼轉性了？我去。不會被洗腦了吧？什麼時候我們的李博士打起自己的臉來了？”二樓接道。
“是呀！其實我覺得他之前的觀點也挺對的，現在的科技日新月異，醫術也同樣如此，那些古老的中醫，真的也差不多可以淘汰了。”
“喂！我說，你們能不能先看完文章，再評論？”下邊有人不屑道。
等幾人把文章全部看完之後，這幾人立刻就愣住了。
是的，文章裏描述的一切太玄乎了，玄乎得有些不真實。
呆坐了一夜的李新華，麵對現實，終於也選擇了妥協。但是他並不想讓自己的道歉顯得自己下作而虛假。所以他選擇了把一切都描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