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商朝王邑朝歌城外,在一片還算是茂密的樹林之中,一隻色彩斑斕的長尾巴鳥兒正在愉快的梳理著羽毛,還時不時發出一兩聲快樂的鳴叫聲,殊不知,就在它身後不遠處,正盤踞著一條渾身漆黑如墨的長蛇,蛇信子不停的從尖尖的三角腦袋裏麵探出,一雙豆綠眼睛緊緊盯著那不知禍到臨頭的鳥。
俗話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用在這裏倒還是挺應景,因為那條長蛇並不知道,此時已經有隻銳利的箭已經瞄準了它。就在那箭將弓弦撐到極致,眼看就要飛出的時候,忽然間從遠處傳來的沉悶鼓聲驚飛了那隻鳥,同時也驚得那條蛇往回縮了縮腦袋。手持弓箭的黑衣男子不由得皺緊了眉頭,盯著那已經空空的樹幹,右手上的力道一鬆,那箭便直直的飛出,擦著蛇腦袋訂進了樹幹之中。
城中傳來的鼓聲無比的沉悶,但是又急促到迫人,那黑蛇不知道是被鼓聲驚到還是被那隻箭嚇到,縮了縮身子飛快的溜走了。一陣風吹過之後,仿佛隻有那隻箭在訴說著剛才那場劍拔弩張的失敗獵殺。
鼓聲在響了三遍之後就停止了,騎在馬上的黑衣人早就收回了長弓背在身後,回望著朝歌城的方向,麵色雖然沉寂如水,但是那劍眉星目之中,還是顯露出了一層隱隱的殺氣。
忽然間前方樹林之中一陣沙沙的響動,有人從外麵奔跑了進來,氣喘籲籲的停到了黑衣人的馬前,伸手一摸腦袋上的汗珠子,抱著馬腿就跪下了:“二王子,敲、敲鼓了。”
“聽到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像是帶著數九寒天中的冰碴子一樣,那冰冷的感覺一下子就鑽到人的心裏去了。
那抱著馬腿的矮胖子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說道:“恭喜二王子。”
那被稱為二王子的黑衣人挑起一邊的眉梢不屑的冷嗤了一聲:“喜個屁!”
矮胖子縮了縮脖子,嘴裏麵嘀嘀咕咕的:“都要做大王了難道還不喜?”
這位被稱為二王子的黑衣人,正是殷商王朝現任大王帝乙繼後所出嫡子子辛,名正言順的王位繼承人,所以這位矮胖下人恭喜的話也不算說錯,但事情都是分為兩麵存在的,老大王死了,當然就會有新大王上位,但是,前提必須是老大王死了,身為一個比較孝順的兒子,子辛聽到這恭喜的話語自然不會欣喜,那本就顯得冷清的一張俊臉,當即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樣。
被他周身所散發出來的不殺氣驚嚇到,自小侍候著他長大的貼身小官,也就是眼前的矮胖子費仲不禁縮了縮脖子,對著自己打起了耳光:“二王子息怒,都怪我隻管著替你高興了,一時不查說錯了話,敬請二王子責罰。”
就在費仲打的起勁兒的時候,就聽到一聲冷哼傳了下來:“閃開!”
“啊?二王子你說什麼?”費仲帶著滿臉的問號抬起了頭,卻看到了那高高抬起的馬鞭,隨即動作無比熟練的向旁邊一滾。
“回宮!”
話音還沒有剛落地,那匹高大健壯的大黑馬就已經帶著黑衣人跑到了前方兩三丈遠的地方去了。
費仲趕緊從地麵上爬了起來,蹦躂著就向前追,嘴裏麵還大聲的吆喝著:“兔崽子們,都給我打好精神小心伺候著!要是有什麼閃失費爺我可要扒了你們的皮!”
就在費仲吆喝的同時,就見有十數匹高頭大馬緊跟著子辛的方向追了上去,馬上的黑衣人一水的黑衣黑褲,看起來幹練無比。
別看這費仲是個矮胖子,但是身手萬分的靈活,就見他輕輕的一躍就坐到了被牽到自己麵前的那匹棗紅馬上,抬腳在馬的三叉股上一踹,那馬就竄了出去,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追到了子辛的身後。
一行人快馬加鞭的往回趕,眼看著再轉個彎就能看到朝歌的城門了,卻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像是有人在吹什麼製作不精良的哨子一樣,就在聽到哨聲的人想要伸手捂住耳朵的時候,就見從兩邊的樹上,呼啦啦的落下了一大片的黑衣人來。
子辛見狀猛的一拉韁繩,那匹黑色駿馬抬起前蹄長嘶一聲,連著向後退了好幾下才穩住了身子。
等到費仲看清楚眼前的情況之後,肚子裏麵狠狠的罵了幾句不文雅的話,隨即驅馬上前擋在了子辛的麵前,眼光冷冷的看著莫名攔路的一群人:“好大的膽子,你們可知這馬上坐的是何人?!”
那領頭的黑衣人嘿嘿的笑了幾聲,聲音從遮掩著臉的帕子下麵傳出來,聽起來有些嗡嗡的:“不就是二王子麼,久候了!”他一邊說話,一邊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寬的砍刀出來:“對不住了二王子,小人奉命前來迎你,今天除了你死,還是你死!”
費仲的一雙小眼睛眯的幾乎連縫隙都看不到了:“真是大膽!你們是奉了誰的命令,報個名過來!”
子辛在馬上也眯起了眼睛,盯著攔路的黑衣人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忽然,從朝歌城內傳來的第二通鼓聲使得他眉心一挑,臉上隱隱的一層殺氣頓時彌漫開來,很快的將他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就見他雙手一撐,從馬上一躍而下,落到了離那黑衣人五六步遠的地方,對著身後一揮手:“誰都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