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殿的正殿裏,是莊嚴肅穆的帝乙靈堂,而在九龍正殿外麵的庭院裏麵,此時卻像是個菜市場一般亂糟糟的,每個人都在談論著子辛要立妲己為後的事情,實在是這個消息太過於勁爆,以至於大家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連同所處的環境,畢竟這事八卦之心也算的是人的一種劣根性了,自古至今可謂是半分都沒有改變過。
本就不悅的比幹更是被這嗡嗡不斷的談論之聲弄的腦門子疼,就見他皴黑著一張臉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到殿外站到仍舊跪在地上的子辛旁邊,對著那些正討論的熱火的人一聲怒吼,“都給我閉嘴!”
要說比幹這人,但凡是對他有些了解的都知道,他是屬於那種“老子不發飆,你當我是病貓”的人,能在這個場合出現的,無論是高高在上的王公貴族還是矮著身子隻求生存的宮人們,可都不是什麼笨人,早就對這位王叔了解的透透的了,因此,他這一聲既出,整個院子裏立馬寂靜一片,就連費仲都忍不住抖了兩下腿,心道不得了了,老爺子火兒了,這可該如何是好。
靈堂內的微子啟滿意的在肚子裏長歎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還沒有任何的舉動,這位王叔就搶先和子辛對上了,真是老天開眼。
比幹控製住場麵之後,低下頭看向子辛,卻見他毫不在意的對著自己扯了扯嘴角,拉著妲己站了起來,同時將一根高高翹起的大拇指伸到了自己的麵前,讚歎般的說道:“王叔,好氣魄。”
妲己黑溜溜的眼珠子轉動幾下,跟比幹打招呼,“這位老人家,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是聽他話裏的意思,你就是那個很出名的比幹丞相了,想必你也是這裏說話比較頂事兒的,那你能不能吩咐他一句,立別人為後啊?”
子辛一把將妲己扯到了自己的身後,低著嗓音嗬斥道:“老實待著,不許多嘴!”直氣得妲己伸手捏住他腰間的一點點肉使勁兒的掐。
比幹看了一眼被子辛訓斥的妲己,整張臉嚴絲合縫的沒有任何鬆動,“立後乃是我殷商王朝的大事,自有文武眾臣為大王操持,不用你費心!”
子辛跟著點頭,“王叔說的是,妲己你隻要等著做我的王後就好,別的事情,一概不用操心。”
聽著子辛曲解自己的意思,比幹的胡子都要翹起來了,語調也頓時拔高了不少,“二王子尚未登位,現在就談論立後之事言之過早,還是等大局定下來之後再由眾臣們談議此事吧。”
子辛用眼角的餘光掃過比幹,有些漫不經心的接話道:“隨便王叔安排,反正立的是我的王後,我說了算。”
比幹的手一抖,直接拔了好幾根灰白的胡子下來。
一直站在後麵觀望的商容見狀趕忙上前拉住了比幹,因為對比幹了解甚深的他知道,剛才子辛那句話已經將比幹心頭的怒火燎到了最高,要是再沒人阻止的話,眼看著比幹就要動手教訓人了。要是放在尋常人家裏,這做侄子的一意孤行,在父母都不在眼前的情況下,身為家長的叔叔出麵教訓也是可以的,但誰讓他們是王室的人呢,一舉一動皆為天下的表率,再加上這宮裏人多嘴雜的,要是明天朝歌城裏傳出來他們叔侄兩人因為一個女人動起手來的風言風語,這王室的麵子可該往哪裏擺?
於是,被商容抓住一番分析之後,比幹的心頭火也漸漸的小了下去,不過,最後他還是不帶好氣兒的橫了妲己一眼,把個妲己給冤枉的無以複加,騰出手來就抓著子辛的衣領子使勁兒搖晃。
“老實說,你非要立我為後,是不是就是因為我叫‘妲己’?”
子辛抱著胳膊看她,用隻有他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在這個不開化的破地方,我找著個‘同類’可不容易,誰讓你就這麼一頭撞上來,不立你立誰,這跟你叫什麼,沒有任何的關係。”
聽到子辛說的如此的現實,妲己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莫名的情緒,但是很快的就被她給掩飾掉了,“所以說,今天若不是我,換了別人,不管是誰,你都會立她為後,是不是?”
子辛保持著雙手環胸的動作,上下將妲己打量了好幾遍之後,才緩緩地說道:“不是,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看著他用黑曜石般閃爍的雙眸認真的盯著自己講話的樣子,妲己清了清嗓子,伸手拍了拍額頭,“我告訴你啊,我這輩子最相信的一句話,那就是‘男人靠得住,豬都會上樹’!”
子辛聞言微微的笑了,這笑從他那張有些清冷的臉上飄散開來,仿佛他周身的那股冷冽氣息都被融化到了這春末的天地之中,“妲己,來日方長,我會讓你相信,我是靠得住的那一個。”
不等妲己再張嘴說話,子辛就揮手招來了費仲,讓他帶妲己先回龍德殿歇息,並安排幾個宮人小心伺候著。
這龍德殿是子辛的寢殿,比幹一聽他居然要把蘇妲己給安排到那裏去,手上一抖,又有幾根倒黴的胡子被揪了下來,商容見狀,趕緊拉著他又往後撤了好幾步,重新進了九龍正殿的靈堂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