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民 心(1 / 3)

薑文煥身為九候的愛子,身份地位擺在那裏,自從記事開始,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有人恭恭敬敬的喊上一聲“小侯爺”,再加上九候夫妻二人對他的千萬般嬌養,身上自然帶著一股清高驕傲之氣,縱然是他現在戰敗被綁,但是神情依然倨傲,臉上寫著的“不服”兩個字,大老遠就能讓人看的清清楚楚的。

子辛將他從頭到腳大致一掃,就揮了揮手,招呼人給他鬆綁,至於他那滿臉的不服氣表情,就當自己沒看到。

誰知那薑文煥居然一個側身撞開了來給他鬆綁的侍衛,抬步上前和子辛來了個麵對麵,瞪著紅紅的眼睛吼道,“不用你來惺惺作態,如今我戰敗被俘,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子辛低頭看了看明顯矮了自己半頭但是氣勢不弱的薑文煥一眼,伸手在他的額頭狠狠的點撘了一下,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訓斥道:“不孝子!”

薑文煥曾在心裏設想了許多自己和子辛對上時的情景,而且對於每種狀況,他都做了充分的分析,就連自己的應對言辭也都設想好了,可是萬萬沒想到,這子辛居然對著自己擺出了長輩的譜來,還指責自己不孝。

看著薑文煥恨不得撲在自己身上狠狠咬上一口的樣子,子辛不禁搖頭,“你父親若是知道你居然做出這種荒唐事來,定不會瞑目於九泉之下。”

子辛這話說的有些重,薑文煥一下子就蹦了起來,大聲怒吼道:“你這個殺人凶手,憑什麼這樣詛咒我的父親!”

就見子辛胳膊一伸,一下子就掐住了薑文煥的脖子,然後再一收胳膊,不過轉瞬之間,就將人拉到了自己的麵前,冷著一張臉很是凶狠的問道:“你敢指責孤王是殺人凶手,你親眼看到我手刃九候和你姐姐了麼?!”

子辛雖然說是一國的大王,但畢竟是剛登上王位,可以說是連屁股下麵那張寶座都還沒有暖熱,再加上年紀和薑文煥差不了多少,一張臉雖然清冷但還算平和,使得薑文煥在心裏對他多多少少的就有些輕視,因此他突然的暴怒,當即就把這薑文煥給嚇成了一個大傻子,就見這傻子瞪著一雙眼睛緊盯著子辛,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再加上子辛掐著他脖子的手也沒有收斂力道,他那張清秀的臉龐頓時憋得通紅,氣息也越來越急促,眼看著出氣多進氣少。

那些大臣們沒料到不過是短短的兩句話功夫,事情居然弄成了要死要活的樣子,雖然他們對於薑文煥毛毛躁躁的就帥兵圍城很是不滿,但也沒想過要他死,要是他真的就這麼死了,還是死於子辛之手,這事情在天下百姓的麵前可就再也說不清楚了,到時候子辛可就真的成了那“殺人凶手”難以翻身,因此便都想著上前勸阻,但是迫於子辛周身散發出來的修羅之氣,便都又收回了腳步,連勸阻的話都不敢說出口,隻能在那裏幹著急。

就在薑文煥以為自己會這樣死在子辛手上的時候,猛然覺得脖子上一鬆,頓時萎頓在地,咳嗽了幾聲之後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等到他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時候,子辛低頭用俾睨的眼神兒看著他,冷冰冰的說道:“明日正午我在南街等著,要是你能在朝歌眾百姓麵前證明我是殺害你父親和姐姐的凶手,我就賠條命給他們!”

說完這句話,子辛也不管薑文煥有什麼反應,扭頭便走。隨著子辛的拂袖離去,那些跟來的臣子們在對著薑文煥搖頭歎息了一陣子之後,也都漸漸的散去了。

薑文煥仍舊蹲坐在地上,他簡直不敢相信,子辛居然這麼簡單的就放過了他,而且還給他留下來在天下人麵前指正他的機會,畢竟,剛才被黃飛虎劈於馬下的時候,他可是發出過“吾命休矣”的悲歎的,難不成,父親姐姐的死因,真的跟子辛沒有關係,但是這種懷疑的念頭剛剛升起來就被他給壓下去了,因為他的手裏有活生生的證據證明子辛就是凶手。

於是懷疑的種子被打落到無盡的黑暗深淵,仇恨的怒火重新在心頭燃燒,薑文煥的臉上一掃方才的猶疑之色,重新倨傲了起來,對著城門的方向大聲吼道:“子辛,明日我要當著天下人的麵,讓你給我父親和姐姐抵命!”

看著他重新昂揚起來的鬥誌,留下來盯著他們以防鬧出什麼事來驚擾到百姓的黃飛虎聳了聳肩膀,冷嗤了一聲,“黃毛小兒,不知天高地厚。”

回到宮中的子辛,讓費仲傳話下去,明日的朝會免了,滿朝文武哪個正午得空的話,可以去南街瞧熱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去瞧個樂子就當打發打發時間。

已經提前溜回宮中的妲己高高的舉起雙手,強烈要求自己也要去。

子辛對她點點頭,說去就去吧,不許再裝扮成侍衛了,裝扮成尋常的百姓混在人堆裏就可以了。

妲己聞言差點兒掉下了眼珠子,很是不解的問子辛怎麼知道她假扮成侍衛的事。

子辛笑彈了她一個腦瓜崩,“要是我的貼身侍衛裏麵莫名多出一個人來都沒有人知道的話,我這個大王之位還能做得安穩嗎?”

妲己撇撇嘴,有些嫌棄的說道:“明知道我是混進去的,還讓我全身而退了,可見你的那個親衛隊也不怎麼樣嘛。”

子辛哼哼兩聲,轉身留下一句話給妲己,“那是因為混進去的人是你,換個人試試,皮都給他扒下三層來!”

妲己先是愣住了,但是隨即心頭卻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一拱一拱的,拱得她心裏直癢癢,莫名其妙的,又覺得甜滋滋的,嘿嘿傻笑了兩聲之後,就見她伸手在額頭上連拍了好幾下,走到銅鏡前指著鏡子裏的自己說道:“路遙知馬力,日久才見人心呢,瞧瞧你那個傻樣兒,還是收著點兒吧!”

……

第二天,還沒到正午時分的時候,朝歌城的南街上已經擠滿了人,有王公大臣也有百姓,雖然人多,但是並沒有亂糟糟的擠成一團,兩方人馬界限分明的站列兩邊,左邊的那群人都擠在商鋪的麵前,一看就是平民百姓,且不說他們的穿著明顯的比不上右邊大路正中間那些人,就連臉上的神色都帶著幾分的拘禁,而且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三五成群的壯著膽子才敢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