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
家委會萬主任抓了個偷自行車的，送到派出所。
民警小方問：叫什麼名字？
那人答：黑孩。
大名？
徐世榮。
今年多大？
十三。
住哪兒？
彎八胡同9號。
民警小方盯了他一眼，他看小方的目光移到了地上。“看著我的眼睛。”小方威嚴地說。那小孩慢慢地抬起頭來。
“幹什麼了？”
“想卸個車鈴，沒卸下來。”
“你這車是誰的？”
“我爸給我買的。”
“怎是光卸個車鈴？”
“我有車，偷車也沒用。我的車鈴壞了。”
“你爸在什麼單位工作？”小方從抽屜裏拿出一包三五，抽了一顆點上。
“問你話哪？沒聽見？”
“和你差不多。”
“哪個所的？”
“拘留所。”
“什麼職務？”
“沒職務，去年賭博進去的。”
“黑孩，可以啊。本事不小，會貧嘴了，你媽哪個單位的？”
“我九歲時她就和我爸離婚了，跟別人跑廣州去了。”
“你跟誰過？”
“跟我奶奶。”
“偷過自行車沒有？”
“絕對沒有。”
“還幹過什麼？”
黑孩想了想，說：“小學時，偷過同學鉛筆，橡皮、本子。初一時偷過同學鋼筆、圓規。別的沒偷過什麼啦。”
小方出去一趟回來。“徐世榮，你說假話了，你爸給你買的車是飛鴿，你現在騎的是阿裏斯頓。從哪兒來的？”
“我爸買的就是這車。”
“我打電話從車管科查了，上車牌的是輛飛鴿。”小方一邊說一邊從抽屜裏摸煙。沒摸到，忙各抽屜裏看，又摸衣兜，還是沒有。小方轉身看黑孩時，見他紅了下臉。“徐世榮，借顆煙抽？”
“我沒有。”徐世榮遲疑著說。
“這是什麼？給我掏出來。”小方拍了拍徐世榮的褲兜。
“叔叔，我錯了。我該死，我全部交待，我那車真不是偷的整車，隻不過全是‘卸’的別人的零件。現在可能連飛鴿車的一個螺絲也沒有了。”徐世榮從兜內掏出那盒三五煙遞給小方。“叔叔，我看見別人的好東西就眼紅。你說我這壞毛病還能不能改掉？”徐世榮抬手擦眼睛。
小方望著眼前的這個孩子，使勁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