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安噙著微笑,邁著標準的碎步徐徐走至場中,學著剛剛挽晴恭順有禮的樣子向高位上的皇帝皇後俯身跪下,便就跪在了挽晴身邊,輕輕開口:“皇上,皇後娘娘,挽晴妹妹一曲比翼舞得動人心弦,如此傾城舞姿看得妾身技癢難耐,妾身也想為大家獻舞一曲。”
皇後凝著玉階上跪伏的卿安,臉色微沉,剛剛讓她跳她不跳,還推脫什麼身體不適,現在談及鬱挽晴的婚事,她倒站出來要跳舞,明擺著存了心要和她作對。皇後不語,倒是皇帝開口:“今日家宴,本是大家同樂,你要獻舞有何不可?”
既然九五至尊放下話,卿安便也不必征求皇後的意見,向他二人拜了拜,隨後起身道:“那妾身便獻舞一曲,名為琴瑟。”
琴瑟?眾人麵麵相覷,這倒是個新鮮曲名,今日宴會上的王公貴戚權朝大臣,哪個不是見過世麵的,琴瑟和鳴倒是聽的多,竟是不曾見過琴瑟之舞。
宮內的老樂師麵露難色,拱手問道:“敢問姑娘,不知這琴瑟之舞,要做何配曲啊?”
其實所謂琴瑟,不過是卿安隨意想的一個名字,因為她並不記得什麼舞曲,隻記得琴瑟相和是為夫妻恩愛之意,便隨口胡謅了這麼個名字。其實配樂倒也不重要,畢竟她本意也不是這隻舞,於是道:“若是樂師為難,便不必附曲,卿安一人獨舞便可。”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訝。今日他們可算是大飽眼福了,先是鬱相千金一個人跳雙人舞驚豔全場,現在這九王府侍妾又要跳無曲的舞,此次宮宴可真是沒白來啊!
挽晴輕輕看著麵前沉著淡然的卿安,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當真是風水輪流轉,剛剛還是自己替她解圍,現在就變成她替自己拖延時間了。隻是……一曲舞的時間,真的能扭轉她的命運嗎?她看向遠處席間輕酌酒杯的夜潯,似乎隔的太遠看不出表情來,夜潯哥哥,你在想辦法問皇上要了我嗎?如今涉及太子,你是否還能履行當日你我二人的約定呢?
“兒臣願為此舞撫琴一曲。”正當眾人詫異之時,夜滄已不知什麼時候離席,朝卿安的方向走來。他心知卿安此舞是為了挽晴,便也就是為了他九哥,自然願意幫忙。
當今十皇子撫得一手好琴,他所彈之琴也與常人有異,古有五弦琴,如今多用七弦琴,偏他的琴有九弦,多了兩根弦也就多了兩分韻味。帝都有將九弦的琴叫做“十爺琴”之說,可見他的琴技之絕。
這十皇子雖平日裏為人灑脫,但卻甚少在宮宴上撫琴,與皇帝皇後也多疏離,如今竟願意撫琴助舞,皇帝自是高興,連忙拍手應允。
因舞為主,撫琴為副,夜滄便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卿安先舞。
到了這個關頭,卿安雖麵上淡定,腦子裏卻不斷的搜尋舞姿的畫麵,天知道其實她並沒有準備什麼舞蹈,不過是依樣描著挽晴的樣子作舞罷了。於是她向夜滄微微點頭,示意他琴曲先走。
最終琴舞同時開始,雖是即興,但夜滄的琴聲悠遠暢然,弦弦緊扣,卿安的舞也連綿婉轉,舞姿飄逸。兩人配合的若即若離,好像有默契,又好像隨意亂作一氣,美中帶著淩亂,淩亂中又夾著契合。
卿安一身白紗,本該是一身仙氣,奈何這一身月白宮裝有些華麗,倒不似仙子,隻是麵上的麵紗遮住了大半麵孔,隻一雙美眸露在外麵,為她增添了不少神秘。
這女人竟然在即興而舞?除了坐上的皇帝皇後,坐下的首席便是太子夜漓,也是離場中最近,觀舞最清楚的位置。卿安和夜滄兩人看似和諧實則卻又有些微微衝突的合作皆映入太子眼中,這女人既然沒準備好,為何還要出這個風頭?難不成是為了母後欲將鬱家小女許給自己的事?可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她是九王的人,不想著清除九王身邊的女人就算是婦德了,難道還要主動幫九王納妃不成?
琴隨舞而動,舞又隨琴而逸,一曲聞所未聞的琴樂和一支見所未見的舞蹈,卿安之舞雖略顯生澀,卻也稱的上極美,加之夜滄醉人的琴技,竟然和剛剛挽晴之舞不相上下了。不過,也僅止於此,因為剛剛看過挽晴驚豔之舞,現下再看其他的舞曲,也隻能不及,甚至有些視覺疲勞,實在勾不起人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