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麼去形容此刻的心情,看著水無形就那樣被粗暴地灌入整罐湯藥,我心如刀絞。有些你不忍去看的事情,偏偏又讓你親眼所見,這種痛苦,就如同明明已經吃得很飽,還要被別人往嘴裏硬塞食物的感覺。本已又撐又脹,卻還要艱難下咽。
我忍不住流著淚,哽咽著,恨自己的沒用,怨自己的無能。按住我的黑衣衛見我不再反抗,便紛紛退開了。我從地上爬起來,無奈地把頭撇了過去。二哥,你可千萬要挺住啊。
帕卡把整壺湯藥灌入水無形口中之後,便兩眼炯炯有神地盯著水無形。水無形喝下陰菇湯之後,並沒有多大的變化,隻是嘴唇有些發紫,整個人還是在瑟瑟發抖,雙手緊緊捏住鐵籠,目光不停地遊移著,透露出來的滿是恐懼與驚慌。
帕卡這個臭娘們之前到底在他身上使出了什麼慘無人道的手段,竟讓以前那個文質彬彬,氣質溫潤的水無形變得如進攻之鳥一般。
“為何這藥人服下湯藥後毫無反應?”帕卡身上的那個高個灰袍老者再次問道。
“無論何種藥物進入人體,皆需一段與身體融合的時間,我們權且再等一會兒,便會見分曉。”
帕卡轉過身來,掃了一眼聽裏的我們,然後緩緩走了下來。“幾位從青州遠到而來的朋友,不知誰叫蕭左?”
我沒有回答,但是狠狠地瞥了她一眼,她便猜出了我的身份,於是便問我道:“你叫蕭左是吧,水家的那件東西在哪裏?”
“什麼水家的東西?我不知道。”我雖然表現地很鎮定,但實際上內心之中卻震驚不已。原來這個神秘組織也在打“玉璽“的主意,那麼水無形為何會落在他們手中,就能解釋得通了。
“哼!”帕卡冷笑一聲,“你的那位朋友,也就是現在關在籠子裏的水無形已經全告訴我了,還有來自唐國的郡主,你們合謀的事,我一清二楚。”
什麼唐國的郡主?我順著帕卡的目光看去,隻見她滿是笑意地注視著李神諭,難道她是唐國郡主?
是啊,能在大內宮禁中幹掉唐國前太子李弘冀,又在遼國殺到契丹重臣蕭思溫的,按動機來說,也隻能是同樣出自皇室貴胄的郡主身份才有理由去做,前者涉及到皇室奪權,後者估計也牽扯到什麼政治陰謀吧。
突然之間我發現自己對李神諭越來越陌生,雖然這一個多月的相處,讓我一度以為,我們已經算得上是朋友了吧,可現在看來,人家是皇室郡主,雖然估計馬上就要亡國了,但畢竟尊貴身份擺在那裏,也不是我這等升鬥小民能高攀得起的。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隻嫩滑的小手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腳,我一看,居然是李神諭。我疑惑地看著她,她不是被製住了不能動嗎,難道說她是裝出來的,或者是武功已經高強到能強行破解穴道的地步了?
她朝我打了個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多想,關於自己的身份,等逃脫這裏之後再做解釋。
“你不說也沒關係,那水無形一開始也跟你這般硬骨頭,可吃了我的腐腦丸之後,還不是哭著要告訴我。”
帕卡從懷裏掏出一粒藥丸來,隨後瞥了眼慕楚他們,“至於桃山的秦氏兄妹,還有唐國郡主,相信你們已經見識過醉生夢死,待會就讓你們各自服食一刻,以後就跟永明寺的大和尚們一起留在沉香穀,等想好了為我聖教辦事的時候,再做計較吧。”
賊婆娘帕卡拿著那粒紅色小藥丸,走到我麵前,伸出手來掐住我的下巴,“乖乖地吞了它,免得生出更多苦楚來。”
這女人跟他師傅一個德行,總是喜歡逼人吃藥,就是連掐人喉嚨的手法都如出一轍。我心底裏著急不已,李神諭啊李神諭,你不是能動了嘛,為何還不動手,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這臭婆娘把那名字聽起來很嚇人的藥丸服下肚子裏?
“啪“一聲,在那藥丸快要送到我嘴邊的危及時刻,李神諭霍地跳了起來,一腳踢飛了帕卡手中的藥丸,接著又用讓人眼花繚亂的解穴手法幫慕楚和秦洛離的解去身上的穴道。
帕卡猝不及防下被李神諭一腿踢中右手,猛地朝後退了幾步。她看見已失去了控製的李神諭,臉上隻是閃過一絲異色,便又格格笑了起來,這女人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起來就惡心不已。
“我還是低估了你的功夫,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衝破我教大長老的獨門點穴功夫的。”
李神諭順手解開我手上的繩索,卻沒理帕卡,而是對軟軟地對我說道:“蕭左,我這一生沒有什麼朋友,你曾幫我一次,又在那大蛇遇置我死地之時,舍身相救,神諭並非那種忘恩負義之輩,郡主也好,白身也罷,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李神諭,所以你不要介懷我的身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