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邁開步子,便想到現在的水無形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文弱書生了,就我現在這熊樣,估撞到他身上反而會被彈出去。於是調轉方向,朝李神諭撲了上去。
李神諭的手指剛到水無形的眉宇之間,便被我撲了個滿懷。幸好及時,不然這一指下去,我便多了一個盲二哥了。
被我撞到的李神諭踉蹌了兩步才站穩,她被我這麼突如其來的一撞,本能地收回左手來隔開我,把我推開了好幾步。
我很生氣為何她要對水無形下狠手,剛想開口質問她,卻見她左手因為擋我不慎從袖中抖落出一些白色粉末來,那白色粉末正好撒在了她的臉上。
又是白色粉末,這玩意兒是什麼東西?
正在我驚異的時候,李神諭突地跪倒在地上,軟綿綿地說道:“我未想過要傷他,隻是想用這軟筋散使她渾身乏力罷了。可惜…….”
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地看著李神諭,想說句對不起,可剛到嘴邊,她卻又搶我一步喊道:“小心。”
那邊,就在我的身後,水無形已經完全掙脫了紅菱的束縛,整根紅菱被他身體裏爆發出來的力量崩裂成條狀,散了一地。水無形此時已經完全暴走,我剛轉過身來,便迎上了他如暴風驟雨般的一拳。
如果這一拳砸到我臉上,估計就不是塌了鼻子那麼簡單了。
“二哥,你還記得我嗎?”
我躲不開,便索性不躲,而是目光真摯重名感情地看著水無形。他聽得我的話,隻愣了那麼一秒,拳頭還是可勁地砸在了我的臉上。
瞬間我隻覺得自己地整張臉像是花開一般,又像是塌陷了下去。我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嘴巴還有鼻子,恍若它們根本沒有在我臉上存在過。
強大的力量把我震得飛了出去,多虧了被藥隱用毒藥“整理”過的身體,才不至於立馬歇菜。我忍著疼痛,爬在地上,看著水無形又要去揍李神諭,忍不住用那張開都困難的嘴巴喊道:“二哥。”
這一聲“二哥”也不知道是上天可憐我,還是真喚醒了水無形的記憶。隻見馬上就要把李神諭狠狠地“蹂躪”一番的水無形停下了手,轉而朝我走了過來。
他走到我麵前,一把掐住我的喉嚨,把我舉得高高地,卻不說話。
“二…….哥,你…….你還記得……..在水老爺子墓前,我,你,還有大哥一起發誓結拜嗎?”
我不知道費了多少勁才把這句話完整地說完,以為水無形聽了會記起來,可他卻仍舊無動於衷。
“二哥,你還記得……..在懷義堂,我們一起並肩戰鬥的嗎?”
水無形麵無表情,還是緊緊勒住我的脖子。
我感覺自己的喉管都被掐裂了,氣都快要喘不上來,就在這個時候,慕楚和秦洛離,飛身朝水無形攻了過來。
重傷的慕楚臉色慘白,整個身體看起來是那麼單薄,卻還想著我的安微。我看著她如飛蛾撲火般衝上來,最後被水無形大手一揮,彈開了數尺之外。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刷刷流了出來。
秦洛離一掌劈在水無形掐我喉嚨的手臂上,卻被他反身一腿踢飛出去,我看著秦洛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心底裏憋著一股邪火,不知從何處發泄。
難道………難道今日今時便是我的葬身之日,我不服,我憋屈,為何親手奪取我性命的竟然是視之為手足的結義兄弟!
“這陰菇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威力無窮,”站在高處的帕卡一臉滿意地笑著,“可惜,師傅你還是不願意說出陰菇的所在。”
“是不是我說出了陰菇的所在,你便能放了這裏所有人。”藥隱想救我們,抬頭朝帕卡看去。
“師傅若道出陰菇所在,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計較。”帕卡淡淡地說道。
藥隱聽完卻哈哈大笑起來,“孽徒,你當我是三歲小兒?你不計較,但你身後的太平教會不在乎?”
我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然後再也聽不清楚藥隱跟帕卡在說些什麼,我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地流逝,要死了吧,我不甘心,也有太多不舍,但真的要死,最後卻隻有無何奈何。原來生命是那麼的脆弱,那麼的卑微,當快要終結的那一刻,什麼都無能為力。
“二哥,你還…….記不記得………你要去尋你的妹妹?”我閉上了雙眼,用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憋出了最後這一句話來。
“妹妹…..妹妹。”
“妹妹”兩個字如魔咒一般,讓水無形頓感無措,掐住我喉嚨的手也鬆了許多。他像一個孩子一樣,一遍遍反反複複地嘀咕著,然後頭痛如裂,反手把我扔了出去,便抱著頭蹲在地上,痛苦地胡思亂想著。
我笑了,你可以瘋,可以傻,可以神誌不清,但是隻要你心中有執念,終有一日便會點燃你心底那最深處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