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至七月,我唯心訣的修煉還是很緩慢,倒是般若拳有了很大的進展,能夠勉強在道夕手下走上幾招。進步雖然不是很大,但起碼我也算是一個有武功傍身的江湖人士了。
唯心訣的基礎已經打好,更多的是需要自己去體會。延壽已不再要我天天到宗鏡堂吟誦,而是把所有時間都安排給了道凡,讓他把永明寺的一些基礎武學都傳授於我。
這日我正在後山練功,卻被延壽使喚來的小沙彌叫了回去,說是有人找我。我揣著一顆好奇心回到寺裏,果然見到了兩個熟人。
延壽的禪房內,藥隱老頭正在品茶,延壽做坐他對麵,而在另外一個角落裏,一個熟悉的背影出現在我視野裏。
我激動地走近屋裏,也顧不上跟延壽,藥隱打招呼,便朝那熟悉的身影奔了過去,“二哥,真的是你嗎?”
那個身影正興致勃勃地拿著個茶杯把玩,聽見我喚他,轉過身來,神情呆滯地看著我,卻不言語。
“二哥,你不記得我了?”
看他呆傻的樣子,我心底焦急,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他被我抓著胳膊,突然很害怕地叫了起來,那聲音很尖銳,刺得我耳朵生疼,無奈我隻能放開了他的手。
他剛收回手,他便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保護起來,躲在桌子背後,隻露出個頭來,一雙眼睛很是警惕地看著我。
“道夕和尚,你可別把他嚇壞了。”藥隱笑嗬嗬地盯著我的光頭,一臉得意洋洋。
我一個箭步衝到藥隱身前,憤怒地質問道:“老家夥,你看你把我二哥都弄成什麼樣了,你不給我個交代,我今天跟你沒完。”
藥隱站了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出家人應該學會製怒,延壽你也不好好調教一下你這關門弟子。”
延壽沒有答話,站起身來,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們久別重逢,定有一番話說,貧僧不便打擾,且先離去。”
說完,也不管我們的態度,便一個人飄然而去。我看延壽一走,就更加不把藥隱當一回事,“要不是你搞什麼陰菇,沉香穀會亂,我二哥會神誌不清?如果我是你,早就找塊豆腐撞死了。”
藥隱費解地看著我:“何謂找塊豆腐撞死?”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就是羞愧死的意思。”
藥隱一聽,啞然失笑:“道夕大師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別跟我扯什麼大師不大師的,最討厭別人稱呼我大師了,說吧,現在這事怎麼辦?”我不耐煩地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練了一早上的功,也夠累的。
“孟蘭盆會快到了,所以我來了永明寺,”藥隱沉吟片刻,說道:“還把水小兄弟帶了過來,他現在雖然還是不甚清醒,但隻要假以時日,定會康健起來。”
“我不管你來永明寺幹啥,我就想知道一件事,”我不客氣地指著藥隱的鼻子,說道:“你什麼時候把我二哥治好,給個準信!”
藥隱搖了搖頭,說道:“老夫這兩月以來,帶著水小兄弟,走遍名山大川,用了很多藥材,算是暫時控製住了他的心性。”
“那他會不會狂暴?”我看著現在溫栓得跟小綿羊似的水無形,想起那日他在沉香穀裏大殺四方的樣子,不禁擔心地問道。
藥隱走到水無形麵前,拍了拍他的頭,水無形非但沒生氣,還樂嗬嗬地衝著藥隱傻笑。
“看到沒有,他現在的心性就跟一個六歲稚子一般。我雖然不明白你說的狂暴是什麼意思,但你且放寬心,我研製出來的陰菇配方並不完善,他初次服食雖然能激發潛力,變得力大無窮,但一旦藥性在強烈打鬥之後會迅速散失。不過陰菇還是改善了他的體質,讓他擁有了強大的力量,隻是這股力量蟄伏了起來,也不知道能用什麼方法再次激發出來。”
藥隱說著說著,又用一種很惋惜的眼神看了眼水無形。我看他一副賊心不死的樣子,急忙說道:“你還是打住吧,我隻求二哥他變會原來的樣子,也好過現在像個弱智一般見誰都怕誰。”
“弱智?”藥隱回味了一陣,說道:“這個詞用來形容水小兄弟卻也極是貼切。”
貼切你大爺的,我白了藥隱一眼,不過又開始疑惑起這老家夥好端端地跑永明寺來幹啥,於是便問道:“你不好好地替我二哥治病,跑來永明寺幹什麼?”
“我不是說過了嘛,孟蘭盆會。”
“孟蘭盆會跟你有啥關係?難道你也是衝著黃巢遺物而來?”我詫異地問道。
藥隱神秘地一笑:“是也不是,佛說不可說,不可說啊,到了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對了,你唯心訣練得如何?”
他不提還好,一提唯心訣我就來氣:“你還好意思說,我今天弄成個光頭,都是你害的。”
“我送你一場機緣,你不感激,怎麼反而怨恨起我來?”藥隱皺著眉頭,一臉不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