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些,趙光義就覺得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居然離自己那麼近,卻又那麼遙遠,完全取決於一個人,自己又愛又恨的哥哥。
他,想把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於是不斷地物色有才能的人收於自己的麾下,而蕭左便是他極其看中的一個。
蕭左表現出來的機智與才能,讓趙光義相信這不是一個庸才,而更讓趙光義看中的,是蕭左的身份,延壽禪師的弟子,以及他所說的那個佛祖托夢之說。
延壽作為唐末以來,佛門禪淨二宗的領袖,其佛法經義,不知影響了多少虔誠信眾,他在民間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而如果將他曾受佛祖托夢之說宣揚天下,定會讓絕大多數的民眾歸心,這對於鞏固趙氏皇朝的統治地位是極其有意義的一件事。
自古以來,凡開國之君,想要得到老百姓的支持,必定會弄一些神神鬼鬼的讖言符命來造勢,用異象祥瑞之說來把自己化裝成天之驕子,受命於他來統治萬民。如此這樣,才能名正言順,讓自己建立的帝國合法統治天下臣民。
趙光義很高興老天爺給他送來這麼一個合適的人,如果蕭左為己所用,日後圖謀之時,便可利用他的身份來向天下道出延壽那個佛祖托夢,隻要把其中的主角換成自己,那麼何愁大事不定。
坐在轎子上,因為實在太開心多喝了幾杯,略微有點醉意,快要到鴻臚寺的時候,他叫住了管家,吩咐自己的親信傳信給蕭左,讓他明日到王府一趟。
轎子剛落下,一陣微風拂過,吹起轎子前的門簾,趙光義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正要把轎旁的陳儒喚過來說話,誰知卻在這時,一道白光閃過,隻見一柄尖刀朝趙光義的胸口刺了過來。
那刺客是從街邊的屋頂之上跳躍而下,手中的寒刀又快又急,加之今日趙光義身邊並沒有帶了貼身侍衛,一時間猝不及防,便給了刺客可乘之機。
趙光義大驚失色,酒醒了大半。他雖然武藝不高,但也是軍伍出身,並非養尊處優之輩。雖然慌亂,但卻也未失方寸,隻見他猛地朝轎子一層撞了去,卻也不知他哪裏來那麼大的力量,這一撞居然將整頂轎子撞翻在地。
刺客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卻也不以為意,後退一步,站穩身形,然後用力一刀掀開轎頂,再將大刀一橫,便要朝趙光義腦袋上劈去。
這三個動作一氣嗬成,發生在短短的一息之間。而此時的趙光義撞翻轎子,正吃痛不已,剛想爬出來,卻看見頭頂那近在咫尺的雪亮大刀,既憤怒在東京城天子腳下,居然有人敢明目張膽刺殺自己這個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晉王,又驚懼於難道自己今日便要窩囊地死在這個身份不明的刺客手中?
我命休矣。趙光義已經沒有思考的時間和勇氣,他站都站不起來,根本躲不開那迎頭的一刀。
“大膽賊子,居然敢行刺當今陛下的親弟晉王殿下!”
一個怒吼的聲音隨著一個矯捷的身影從風中呼嘯而來,隻見那身影急行如風,他人未至,而先發力朝那刺客握刀的手擲來一粒石子。
刺客本以為得手在即,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被那石子擊中手腕,吃痛不已,本能地縮手,大刀也隨著退了回去。
當刺客再要朝趙光義砍去的時候,那道身影已經衝到了趙光義身邊,護在其身旁。驚魂未定的趙光義感激地朝那道身影看去,這一看又驚又喜,“蕭左,居然是你。”
“正是在下,王爺沒事吧,”來人正是蕭左。他從李從善的房間裏走了出來,心裏憋得慌,便想出去走走。剛出了鴻臚寺沒走多遠,就看到了趙光義的轎子,本想著尋個借口上去探探趙光義的口風如何看待林仁肇一事,卻不曾正巧遇見了這刺殺的一幕。
這對於蕭左來說,卻是一個增加自己在趙光義心中份量的機會。他雖不知道趙匡胤具體什麼時候死,但清楚已然沒有幾個年頭了,到時候這天下就是眼前這個王爺的。自己現在跟他搞好關係,以後也不至於事事受製於人。
“本王沒事,蕭左你來得正好,替本王拿下這個刺客。”趙光義見性命無虞,定下心來,便想著要去抓住這個膽大妄為的賊人。
蕭左點了點頭,說道:“王爺放心,定叫他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