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空中繁星點點,整個東京城籠罩在黑暗之中,燈火稀疏。過了宵禁時間之後,大街上基本沒有了行人。
皇城的高牆之外,護城河畔。蕭左一身夜行衣,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三個同伴。這三個人是蕭左通過李從善從水雲間在東京的間作裏挑選出來的好手,不過具體好到什麼程度,蕭左卻是不清楚的。
“今夜行事,我希望三位盡力就行,若事不可謂,以性命為重。”蕭左看著三人,沉聲說道。
三人不借地看著蕭左,在他們被派來執行任務之前,他們的頭領重點交代了這次行動的必要性,並且暗自裏提醒,若完不成任務,就不用再回來了。
可現在蕭左這麼一說,卻讓三人疑惑不已,究竟是該以任務為重,還是要以保命為要?
“你們不用疑惑,一件死物而已,難道還比人命更重要?須知這宋國皇宮防守森嚴,除了殿前司的精銳捧日軍以外,可能還有一些武功高強的高手存在,說是龍潭虎穴也不為過。”
蕭左掃視了三人一眼,接著說道:“還有,切記離開的路線。你們三人去文德殿,我一人前往福寧宮。若任何人被發現,切記不要纏鬥,立即遁走。”
“屬下遵命。”三個人相視一眼,隨後朝蕭左點了點頭。
“出發。”
四人度過護城河,任何躍過皇宮高牆之後,便按照事先謀劃好的,分頭行動。
宋朝皇宮的規模並不大,主殿就隻有大慶殿,紫宸殿,文德殿,集英殿,升平樓。而其中唯有大慶殿試趙匡胤散朝之後稍作停留和休息的地方,是唯一可能存留林仁肇畫像的地方。
其實,除了大慶殿以外,趙匡胤的寢宮福寧宮,才是畫像最可能存留的地方。蕭左之所以把另外三個派到大慶殿,而自己去福寧宮,是因為這是之前便和晉王商議好的。取得林仁肇畫像,在趙光義看來是一箭雙雕。既能妥當地除去林仁肇這個心腹大患,而又同時能抬高蕭左在李煜心裏的分量。
所以在蕭左去找趙光義的時候,他未有遲疑,便進宮向自己的皇兄言明此事。趙匡胤聽了之後,對胞弟的安排很是滿意,於是便將畫像留在福寧宮。
蕭左悄然走到福寧宮,宮門禁閉。他打開宮門,閃身而入,大搖大擺地走到趙匡胤的書桌前,把畫像收到懷中。一切跟計劃中的一樣,跟進自己家門一般輕鬆。
任務完成,蕭左便出得福寧宮來,正準備去大慶殿把那三個手下帶走,卻在這時,整個皇宮內突然燈火通明,捧日軍大批人馬疾步而行,如臨大敵一般朝著延福宮方向移動。
蕭左心底詫異,趙匡胤今日並沒有在福寧宮留宿,而是去了延福宮。難道是那三個蠢貨在大慶殿沒找到東西,愚蠢地跑到延福宮了?
人是蕭左帶來的,他覺得自己有義務把三個完好地帶回去,沒理由自己一個人遁走。於是他運起輕功,飛身躍上屋頂,朝著延福宮而去。
這時候的延福宮裏三層外三層全被捧日軍的精銳給圍住了。隻見捧日軍將士手持兵刃火把,人人麵色冷峻,而為首的一位將領,濃眉大眼。蕭左定睛看去,認出了那是趙匡胤的妹夫殿前都檢點高懷德。
“裏麵的賊人聽著,速速放了陛下,否則我等捧日軍精銳必定將你碎屍萬段。”
這年代沒有擴音喇叭,喊話全憑一張嘴。高懷德的聲音洪亮,就是遠在偏殿屋頂上的蕭左也聽得真切。
什麼情況,什麼人那麼囂張把趙匡胤都給劫持了?蕭左並不相信三個水雲間的細作就能輕而易舉地把趙匡胤給擒住,他很好奇殿內到底是那方高手如此厲害。
宮內沒有傳來任何回應,高懷德不禁大急,轉身朝身旁的王繼恩問道:“王公公,你確信那賊人劫持了陛下,並未逃離延福宮?”
“我的高大人呐,呐賊人武功高強,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延福宮,陛下還未起身便被他給製住了,而老奴當時在宮外聽得裏麵的響動,便衝了進去,隻見那賊人站在陛下一旁,正在與陛下交談,卻未曾看奴婢一眼。於是奴婢便又迅速出了延福宮,急忙喚捧日軍軍士去了。待第一波軍士趕來之時,奴婢偷眼看了看裏麵的情形,那賊人依然還在激烈地跟陛下爭執著。”王繼恩說話的時候神色焦急,滿臉皆是擔憂之意。
“王公公,那賊人真的膽大包天,如此猖狂?”高懷德一聽,憤怒不已。作為殿前司都檢點,禁軍中拱衛皇城的捧日軍乃是他的王牌嫡係,如今發生了挾持皇帝這麼大的事,無論結果如何,他都難逃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