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車穿越阿裏
被采訪人:胡宗耀,男、32歲、大學文化,北京某貿易公司副經理,某汽車俱樂部成員。
采訪地點:西單某寫字樓胡宗耀辦公室。
胡宗耀先生和同伴穿越阿裏的消息是從南方的一本休閑雜誌上看到的,他們穿越無人區的經曆很驚險很刺激,他們八月二十四號出發,曆時一個月,沿新藏線走過阿裏,直到新疆,經曆了生與死的考驗,也嚐到了駕車溶入大自然的樂趣。經多方打探,才和胡宗耀先生聯係上,提起穿越阿裏,他興奮不亦,滔滔不絕,最後他快人快語,痛快的答應了我的采訪要求。我如約到公司時,他正在辦公室裏等我。
我們的車隊就三輛越野吉普車,八位成員。我是總負責人。我們的組織是民間組織,自願加入,出去跑的一些費用全是自理,也就是說我們這幫人全是汽車發燒友。穿越阿裏的計劃是頭兩年我們列出來的。這次我們先開車到了拉薩,在拉薩休整了一個星期,保養了車輛,然後向日喀則進發,走了一整天,距目的地還隻有十多公裏了,路上車輛不多,道路很平很直,每輛車都提速前進。路的右側緊鄰江水激流、難測深淺的雅魯藏布江,當車高速駛過一個坑時,方向有些向左發飄,你要適時打回方向。這樣的路段上誰也不敢有半點馬虎,稍有不慎,就可能葬身江底,如車衝下江中,人生還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傍晚,我們的三輛車到達一個叫塔爾的小村莊,那兒有幾十戶少數民族人家和一個小邊防站。正好我們的2號車壞了,我們下車修了半天也沒找到毛病在哪兒,沒辦法我們隻能去邊防站求援,邊防站的官兵幫我們把車拖回了軍營,他們說天黑了你們就在這兒宿營吧,等明天修好車再一起上路。晚上我們和戰士們一起吃的晚飯,他們對我們很是熱情,問我們一些內地的情況,他們一共十幾個人,其中有幾個是少數民族的,內地的戰士中有一個是咱們北京延慶的,不知道他當兵怎麼去了那麼艱苦的地方。部隊是自己發電,蔬菜也是在塑料大棚裏自己種的,他們於外界的聯係隻有靠通信,於部隊上級聯係是用無線電,他們過著自己動手,自給自足的生活,想改善生活了就去摸魚、撿鳥蛋。
第二天有個老戰士幫我們修好了2號車,告別邊防站又上路了。從拉薩找的向導巴圖坐在我的頭一輛車裏,他會開車。這一天我們要跑300多公裏,向阿裏的首府獅泉河挺進。直到又是夜晚,我們的小型車隊還在路上。巴圖開車,我在副駕駛座上迷迷糊糊睡著了,這時我覺得不對勁,猛的睜開眼睛,我好象橫掛在座位上,感覺車馬上就要翻了,巴圖咬著牙,腳死死踩住刹車,車一點點下滑。原來前邊看不見路了,巴圖在夜色中辨不清方向,固執地向一個陡坡開去,後邊車上的人喊他停下來,也許他聽不見,也許他認為就應該向上走。眼看著車幾乎豎在了山上,巴圖才認識到自己走了錯路。幸好車慢慢滑了下來,但下麵是深溝,他踩了腳刹車車終於停住了,下麵的幾個人都出了一身冷汗。車響了一聲,熄火了,後來知道是離開器片繃開了。我下車一看,後怕的蹲在地上好長時間沒有起來,萬一車刹不住,我和向導巴圖肯定沒命了。我們把壞車扔下,準備去前邊找旅館宿營,待第二天再想辦法,巴圖自告奮勇留下來看車。
我們車上帶著蠟燭和手電,這是開車出門必備的照明工具。西藏的縣城還沒有內地的一個村莊大,每天定時發幾個小時的電用,大部分時間裏沒有電,這時我們所帶的蠟燭和手電就派上了用場。我們都帶著睡袋,住旅館也是不脫衣服直接鑽進睡袋裏睡,旅館裏的被子髒的沒法用。
路上到處都是運貨的大車軋出的車轍,一路上要翻越無數個山口,每個山口都是陡峭險峻,車要掛四檔低速才能爬上去,真難想象那些拉滿一大車貨物的卡車是怎麼翻山越嶺的,在路上或山口上,經常有車壞在那兒或從山上翻下來,貨物被摔的七零八落,不知那些不幸的司機命運如何?在行進的路上困繞我們的還有汽油短缺,西藏道路難行,運輸比較困難,汽油是緊俏商品。每到一處都要領導批條子才能買到油,有些時候是向當地的駐軍求援解決的,我們三號車的李亮曾在格爾木當過三年兵,所以有困難找部隊時都是讓他去,他去和部隊的官兵們好溝通。每次都能如願得到幫助,走了一趟阿裏,我們才真正親身體會到了軍民一家親的感受。同時他們為國奉獻的精神也深深打動了我們,在那麼環境惡劣、生活艱苦的軍營待著也是一種犧牲。我們在西藏待了一個月每個人都幾乎變成了準藏民,而他們一待就是好幾年,有的幹部甚至一待就是十幾年,他們真是世界上最可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