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了好些天,終於是落了雨,天陰沉沉的。涼風習習,沈墨嚴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隻見車軲轆一拐,就轉進了往宋家去的路,阿紫撩開簾子看了眼一動不動的沈大公子,眼裏隱含擔憂。看似公子依舊如以前那樣玉樹臨風俊秀如玉,可整個人看起來都比以往多了分戾氣和疲態。阿紫轉過頭繼續趕車。
宋若瓷半躺榻上,妝容精致,把玩了一枚扳指,就聽小丫鬟來報沈公子來了。一抽金簪,軟趴趴的倒進了被褥裏,沈墨嚴便走了進來。
看著眉目如畫的男子走近,宋若瓷心中一陣麻酥酥的癢癢,這就是她未來的夫君,多麼令人羨慕。
“宋小姐,你知道有句話叫做,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嗎?”沈墨嚴坐到梨花木桌旁,淡淡開口。
宋若瓷一聽,心中一驚,定了定神喃喃道“沈哥哥的意思是若瓷裝病?”
後者未接話,宋若瓷眼裏聚集了兩泡淚,“沈哥哥,我才是你的良人,為何偏偏要如此傷我的心?”
沈墨嚴歎了歎,“良人?宋小姐,你如此歹毒心腸,真把所有人當傻子的你才是愚蠢。你屢屢加害木蓉,我竟要娶你這般不堪的女子做夫妻,沈家當真瞎了眼。”
“你不娶也要娶!”
宋若瓷從榻上坐起來,冷冷的看著沈墨嚴,眼裏有些憂傷“我母親求了貴妃,皇上已經擬了聖旨,給你我賜婚,這是多大的榮譽,你們沈家就等著接旨吧!沈墨嚴,我歹毒為了誰?不曾想你到頭來會如此憎惡我,早知如此,你當初何必同意這門親事!”
宋家居然步步緊逼!事到如今,自是沒有任何辦法了,沈墨嚴閉了眼,深吸一口氣。“我這十幾年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會娶你。”說完提著自己的藥箱起身離去。
宋若瓷淚流滿麵,嘶聲吼道“你讓我痛苦,我就讓你後半輩子痛不欲生!”
東街竹林醫館,木蓉和立夏商議著下午做些什麼,難得天氣涼快,不如出去到茶山腳下采一些野菜,上次做的野菜粥相當不錯。福寶倒不是很同意,畢竟木蓉又一次受了些傷,還沒好利索,又要亂跑。
木蓉對福寶笑笑,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無礙,皮肉傷而已,就算是受傷的這幾日早上,萬青也沒有放鬆對自己的訓練,雖然苦點,但是恢複的很快。況且木蓉也想挑個時間告訴他們兩個自己要離開的事情,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茶山腳下霧氣蒙蒙,青草香伴隨著泥土氣息,陰沉的天讓木蓉居然聞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立夏更是不似往常般活潑,跟在福寶身後不言不語,這讓木蓉不知如何開口。難道就簡簡單單拋出一句離開的話嗎,那不可行。看了眼沉默的福寶,秀氣的臉竟是有些看透木蓉似得,讓她有些慌亂,別過臉尋找起無毒的野菜,立夏見狀開了頭“姐姐,你說這宋若瓷如此惡毒,大公子知道嗎?”
知道又如何?
木蓉嗤笑,利益麵前所有的苟且都不是問題,她宋若瓷再怎麼歹毒,沈墨嚴一樣要娶她。
“要是他不知道,或許更好。”說到底,木蓉還是心疼沈墨嚴的,他神似晚容木,同樣優秀不已,卻又背負了仇恨和責任,這些,是要牽絆他一輩子的。
沈墨嚴永遠都脫不了沈家,因為這是他的命。
“姐姐,你不要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你會遇到更好的。”立夏笑的肯定。
木蓉也笑了,“是啊,沒幾天就要喝那杯名為江湖的酒,青璃,還真有些不舍。”
啪!
不知誰的籃子掉在地上的水窪裏,木蓉沒敢回頭,鼻頭卻酸得要命,使勁咽都吞不下那洶湧的眼淚,一年了,她居然不知自己留給青璃的感情有這麼多。
“你。。。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