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度

伍盼盼和吳壯壯在海邊走,他們是來A城參加一度一度的服裝設計研討會。

伍盼盼說,我不是不想來參加這次會議,實在是不願見我大學那些同學,我不想勾心鬥角,我想安安靜靜過日子。

吳壯壯說,你來參加也不能說就過不成安安靜靜的日子,隻要你心靜,天下無事。

伍盼盼說,你別跟我唱高調,你沒見那些美女呢,若見到,讓你幹什麼你幹什麼,恐怕你就找不著北了,到時市長還不把你這秘書捋了。

吳壯壯說,我這輩子除了你,還沒見過美女呢,你說說看,這美女是不是都是你這樣?

伍盼盼說,我不是美女,她們是,如果米冬梅能來,還不把你嚇死。

吳壯壯故意說,她長得醜?

伍盼盼說,不,她長得漂亮。想想又說,她例外,她是我最想念的同學。

第二天,會議召開了。

會議是在賓館的會議大廳舉行,二百多人從全國各地雲集而來,以酒會的形勢讓新老設計師登場亮相,大家共同展望未來,慶賀成功,並頒發了各種獎項。

這些都進行完就開始自由活動了,大家各自找熟人會麵,伍盼盼不適應,就和吳壯壯一起坐在了大廳的沙發上,剛一落座,伍盼盼就叫了起來,她手指著一個方向,說,你看呀,米冬梅!

吳壯壯抬頭望去,看見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站著兩個人,她們穿著一身綠,通體亮麗地站在那裏說話,吳壯壯見伍盼盼這麼高興,就故作不在乎說,是兩棵大蔥呀。伍盼盼說,什麼大蔥,那是橄欖綠。之後就抑製不住興奮對吳壯壯說,我們過去看看。

伍盼盼老遠就喊起米冬梅,她說,米冬梅,你也來參加會議了?被叫做米冬梅的人,也很得體地回應道,伍盼盼你好。她和伍盼盼握了握手,伍盼盼又忙把吳壯壯拉上前介紹,說,這是我們市委秘書吳壯壯,我的陪同。米冬梅就又和吳壯壯拉了拉手。這一拉手,吳壯壯就感到,米冬梅是個城府很深的女人,和單純而穩重的伍盼盼不能同日而語。同時他也發現,她並沒有像伍盼盼說得那麼漂亮。

米冬梅和吳壯壯握過手後,就又去和原來的女伴說話,女伴很知事,看到米冬梅來客人就想走,可是米冬梅沒讓她走,她又起了一個新話題留住了她,女伴得到暗示,話語比從前還熱乎。

吳壯壯是什麼人嗬,跟了領導那麼多年,他一眼就看出米冬梅的用意,一眼就看透米冬梅的骨髓。隻是伍盼盼沒有像吳壯壯那麼洞若觀火,她很天真,她滿以為米冬梅會草草結束眼前的談話而和自己敘舊,可是等來等去卻看人家越談越火,若不是吳壯壯拉他一把,她還傻呆呆在那裏站著。

吳壯壯本以為他們這一走,米冬梅會在麵子上挽留他們一下,可是直到他們走到樓梯口,米冬梅也沒一點反悔之意,弄得吳壯壯這個五尺高的漢子,都覺得萬分尷尬。

令吳壯壯意想不到的是,一向如蚊子似小聲小氣的伍盼盼,到了寢室大發雷霆,她向著吳壯壯喊,她有什麼理由這麼對我,她再當服裝大師不也得在人堆兒裏活著嗎?吳壯壯暗自點頭,他承認伍盼盼說得對,同時他也明白了,統帥這個橄欖綠女人的心態的,原來是她有個不同尋常的身份。

但是為了不影響伍盼盼下午研討會的情緒,吳壯壯就裝傻,他說,我沒看出什麼,我沒覺得她把我們晾了。

吳壯壯弄巧成拙,把事情的謎底一下說穿了,伍盼盼就哭了起來,她說,真是白瞎了我們那麼多年的情誼,大學裏經常睡一條被子,到頭來她否認了一切。

伍盼盼越哭越起勁,吳壯壯坐在一旁思考,等伍盼盼哭得差不多了,他才隔著茶幾把頭探過去,他很真誠地詢問伍盼盼的意見,我來告訴你結果怎麼樣?不等伍盼盼回答,吳壯壯就說,你要成名了,她在意你了,她是你不不折不扣的尺度。

他的話把伍盼盼嚇了一跳,伍盼盼立即不哭了,她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她不相信吳壯壯的話是真的。

但是下午的論文演說證明了一切,伍盼盼一時間成為令人矚目的人物,她的令人刮目的新觀點,也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夜間傳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