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還是夾著陰冷的濕,玻璃窗外已結了一層簿霜。我望著窗外發呆,一晃就一個多小時,直到韓彬處理完公事步出書房,才打斷了我的思緒。
“對不起……”我想起了一切的事,能說的,隻是這三個字。韓彬看著我那一臉的愧疚,表情有些凝重。他站在我旁邊,半側的臉在沉默之後是一聲悶笑。
“丈夫,丈夫……維思,你知道什麼是丈夫麼?”他突然問我一句,我疑惑地看著他,他接著說,“相傳古時候的女人選擇丈夫,是以身高為準,身高一丈者,方可抵禦敵人。所以說,丈夫,就是要幫他的妻子擋住一切,讓她可以幸福快樂的生活……”
韓彬,我也想要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但是可以麼?死在我麵前的那兩條人命,我要怎麼去償還?我也無法不懷疑你看著我這張臉時,想到的是不是另一個女人。還有那個讓我魂牽夢縈的男子,我要怎麼將他遺忘?既是如此,我還有幸福快樂可言麼?丈夫,這個詞,你理解對了,可是,我卻無法安心的隻做你的妻子!
“我們……離婚吧……”我最終於還是把剛才想了千萬次的決定說了出來,我讓韓振英失去了一個兒子,不能讓他連這一個兒子也沒有了。“大家各過各的生活,你回家去吧,家裏的人需要你……”
“你是不是想回到前輩身邊……”韓彬小聲地說了一句,他似乎不想要開口道破這一切,但他想錯了,我搖了搖頭,我已回不去了。
如果說時光可以倒流,那我還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跟著歐陽楠?還是從來都不要去新加坡,庸碌的生活,隨便找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平靜的過完一生……我不知道,真的很亂。平靜的時候,我想要出人頭地,想要得到一切,可是真的到手了,出位了,我卻覺得厭惡,拚命地說隻是想要平靜渡日!是我太蠢了,還是世人皆如此?
韓彬蹲下來,平視著,像在重新審視我,他是想要從我眼裏看出什麼?還是他覺得我在說謊?
“你是不是覺得想要回到他身邊?”我抿嘴冷笑,又自我回答,“是,我想,從我遇上他那刻,我就深深地愛上他,不可自拔的陷了下去!但一切都晚了,我們哪裏也回不去!”
“小思,那我們一切重新開始吧,這段愛情,犧牲了太多,我們就當作是給自己一個機會,重新的認識彼此……”韓彬紳士的對我伸出手來,淡然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韓彬,很高興認識你!”
我很困惑,他到底想要做什麼?我都說了,我愛的是歐陽楠,他還要搞這些花樣做什麼?重新開始?這個詞說很容易,但我自認為沒有辦法這麼做。
韓彬見我猶豫了,硬是握住我的手晃了幾下,“你這個女人很沒有禮貌,怎麼說都是韓氏太子爺,你竟讓我的手僵在半空!”“我說了,重新開始!既然你不回到前輩身邊,那麼,就重新認識這段愛情,我決不會放棄你的!”
“韓彬!”我抽出被他緊握的手,有些無奈,“我沒有辦法重新開始,不管是誰都一樣,你知道麼,我隻要一閉上眼,就看到葉希還有宮崎諾死在我麵前的樣子,我全身都是血!所有的一切,我要怎麼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我沒有辦法……”說著,我痛哭了起來,這些日子一直強忍的淚,最終還是爆發了,我真的希望我就那麼死了,為什麼還要讓我麵對這一切!
韓彬把我緊緊的摟在懷裏,但我覺得所有的一切都離我好遠,就算這個緊摟著我的男子也一樣。隨著身上的傷慢慢的痊愈,內心的恐懼和自責卻日益漸增,就像萬蟻食心般的痛苦……
“維思,哭吧,想哭就哭吧……隻是有些事並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宮崎還有葉希的死,是我們誰都不願看到的結果,我相信如果他們有靈,會想要你快樂的生活下去。而不是在他們死去的陰影中度日如年,無休止的折磨著自己……”韓彬盡量想要安慰我,可我的心卻還是痛得厲害,“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