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暖心裏麵“咯噔”了一下,但是旋即就安定下來,在這裏見到他難道還不是最平常不過了嗎。
“蔚若行,你不怕被人發現嗎?”
她雙手疊加在胸前,顯得很端莊得體,抬起頭看著蔚若行,臉上是一貫的笑意,淺淺淡淡,看不出感情來。
“來看看你好不好。”
蔚若行倒是眉眼清秀,包含著笑意,似乎把這次見麵當作是一次美好的邂逅一般。難道他一點都不生氣嗎,縱容一個人可以縱容到這個地步來嗎。
他說著,蹲下來,衣擺垂在冰涼的屋瓦上,如同剪影一樣飄灑著。
“我在想,要是剛才他的手夠到你的話,是現在剁下來,還是過幾天再剁下來呢。”
看來,他已經來這裏很久,什麼都看在眼裏。
微生暖看著他飄灑的衣擺有些出神,蔚府好歹也住了半年之久,裏麵的人或多或少也有感情,如今事情因她而起,可是卻沒有問候的資格了。
“你我如今已是仇人,若非我死,否則我都不會讓你好過。既然你也清楚,為什麼還要過來,難道你想用你的一片赤誠之心來打動我?”
“……我說是呢,你相信嗎?”
蔚若行說著,眼角瞥向一旁,手中彈了兩下,不遠處巡邏的人應聲倒下,顯得悄無聲息。他可不想談話給打擾,那顯得多麼的無趣啊。
對於他的直白,微生暖不禁一怔,她沒有見過朝堂之上的蔚若行是如何的談笑風生,也沒有見過他在戰場之上如何意氣風發。可是,大家都這樣把他驚為天人,本領肯定不小。絕對不會是那種在晚上蹲在屋簷上,用這樣的語氣,和一個女人說話。
“那請問蔚大人,你如何向我保證你的赤誠之心,挖出來給我看看?”
微生暖並沒有刻意把語調降低,她並不怕被人知道。
“嗯……正如你所想,你要毀了蔚府,我就讓你毀了;你要利用他人彈劾我,也就讓你彈劾;你要讓我當不成官,我也不會為自己說話。”
他這話說的,好像仲伯這二十餘年來的苦心經營,在蔚若行如今看來,都顯得微不足道似得。
倒是另類好聽的甜言蜜語,微生暖卻沒有被感動,而是心中一陣睥睨,當年這個身體的主人,那個傻丫頭,蠢女人,也是被他這些話給迷得神魂顛倒,她又怎麼能重蹈覆轍呢。
“蔚大人說的這些話,真讓阿暖我受寵若驚,可是,仔細想想,似乎又不是這一回事。”
微生暖邊說,便向前走,很快就越過屋簷,走進遊廊裏麵,蔚若行也不說話,縱身跳了下來,跟在她的身後。明晃皎潔的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六皇子回來時很開心,似乎馬上就看到太子墮入深淵一般。後來我想想,這也實在是太不可思議,太子多疑無能,可是你和蔚雲舟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微生暖說著,轉身看著身後跟著的蔚若行,月光透過鏤空的浮雕,斑駁的映襯在他的臉上,說不出的好看的蠱魅。
他始終不說話,等著微生暖把她的話說完。
“我能這麼猜測,你們是故意讓六皇子得意,然後讓他露出破綻,再一舉殲滅嗎?”
“聰明的人,從來都過的不太好,阿暖,你要是肯裝瘋賣傻一點的話,這一生可以過得很平穩。”
蔚若行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眼前這個女人,從來不曾走出幕後簾帳,可是對於朝前的明刀暗箭,陰謀陽謀,卻了然於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