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這種東西，很久以前就不會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了，但是今天，看見念念笨拙的用這種方式，敘述著求醫的過程，他無可避免的濕了眼眶，一年前，念念不過剛滿四歲，別的小孩子天真爛漫的年齡，他卻每天再跟病魔作鬥爭，那個時候，他在哪兒？花天酒地？怨天恨地？
楚楚離開的這些年，他從未停止過怨恨，但是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怨恨變得幼稚而可笑，在他不知道的時間裏，他的兒子，飽受疾病糾纏，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身邊，隻有那個看似瘦弱的女人，一個人扛起了這一切，他有什麼資格恨她呢，他甚至無法體會她在念念身邊，卻挽回不了他的生命時候的絕望，不管當初離開是不是真的不愛他，楚楚對他，對念念做的，真的夠了，夠多了……
“爸爸，你不喜歡嗎？”
念念問得有些小心翼翼，楚焱連忙收起紛亂的情緒，勾起唇角，摸著念念柔軟的頭發誇讚。
“很好，真的非常好，爸爸很喜歡。”
念念靦腆的笑了起來，低聲說鯽，
“爸爸，你要答應我，這個不要給媽媽看。”
“為什麼？”
“媽媽會難過的。”
念念垂下眸子，小聲道，
“因為我跟媽媽說，我在醫院很快樂。”
楚焱心中一痛，合上畫本，將兒子抱起來，低頭親了親他的臉頰，聲音深沉道，
“爸爸答應你，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好不好？”
“好。”
念念笑彎了眼睛，湊過去害羞的在他臉上也親了一口。
楚焱捏了捏他的臉頰，看著不遠處焦急看著這裏的女人，心下一動，低聲對念念說，
“寶貝兒，爸爸問你一件事。”
念念抬頭看著他，點了點頭。
“媽媽她，有沒有很喜歡的人。”
“有啊。”
念念回答的特別利索，楚焱聲音一緊，沉聲道，
“是誰？”
“當然是念念了。”
念念自豪道。
楚焱鬆了口氣，捏了捏念念有了些肉的小臉，笑道，
“那除了念念之外呢？媽媽有沒有特別喜歡的叔叔？”
念念搖了搖頭，一臉茫然。
楚焱歎了口氣，隻好再次提醒。
“媽媽是不是很喜歡一個姓何的叔叔？”
“何叔叔？”
念念愣了愣，突然皺起俊秀的眉毛。
“我不喜歡何叔叔，媽媽也不喜歡何叔叔。”
楚焱心中掠過一絲驚喜，強忍住自己的表情，連忙又問。
“你怎麼確定的。”
“我不喜歡，媽媽肯定也不喜歡。”
念念霸氣道，
“媽媽聽我的。”
楚焱……
“好吧，”
他無奈的摸了摸可愛的兒子，換了一種方式道，
“念念想不想爸爸媽媽永遠在一起？”
念念立刻點頭。
楚焱彎了彎唇角，湊在他耳邊說，
“那你幫爸爸看著媽媽，如果她跟別的叔叔聯係，念念一定要告訴爸爸，否則媽媽就會被搶走。”
念念畢竟智商有限，經曆過一次失去媽媽的痛苦，自然不想再嚐試，連忙點點頭，
“我一定看著媽媽。”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留下媽媽。”
楚焱故作為難。
念念立刻上當，
“什麼辦法？”
“念念想不想再要個弟弟或者妹妹？如果再生個弟弟妹妹，媽媽就能留下了。”
“妹妹？小川妹妹一樣可愛嗎？”
“當然。”
“那媽媽有了妹妹會不會不愛我？”
“當然不會，媽媽隻會更愛你。”
“那我要妹妹。”
“要妹妹的話，媽媽必須跟爸爸睡一起，但是媽媽不肯，你可不可幫爸爸。”
什麼叫曲線救國，這就是！
“好啊。”
天真的念念童鞋就這麼把媽媽賣了。
“乖兒子！”
楚焱狠狠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落下一個粉粉的痕跡，念念覺得很有意思，也親了他一下，楚焱覺得胸口有一團火在燃燒，忍不住又在兒子臉上親了一下，念念笑得臉蛋紅撲撲的，又親了他一下，兩個人你來我往親上癮，楚楚在遠處看著詫異又欣慰，同時也有一份不安在擴散，她不知道那個秘密還能隱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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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兒園回來，念念就像一隻歡樂的蝴蝶，一會兒跑去跟金毛玩，一會兒又突然跑進來，抱著楚焱叫爸爸，成功得到
爸爸一個吻之後，又紅著臉跑開。
這些年，楚楚從未見過念念這麼活潑的樣子，念念以前並不愛說話，尤其是跟不熟悉的人，現在見人會問好，還學會了撒嬌，她怎麼能不高興呢。
楚楚偷偷看了一眼楚焱，雖然回家之後，他們就再沒說過話，但是她看得出來，楚焱很喜歡念念，尤其是今天念念在幼兒園的表現，她更明白，念念其實一直都很渴望父愛。
麵前突然多了一杯牛奶，楚焱動作一頓，抬起頭，楚楚正站在他麵前，神情有些拘謹。
撞上他的眼睛，楚楚忍不住稍稍躲開，真誠道，
“今天謝謝你能陪念念參加，他很開心。”
“不用你謝我，念念本來就是我兒子，如果不是你的自私，他會更快樂。”
惡劣的話脫口而出，楚焱有些煩躁的皺了皺眉，他不喜歡楚楚總是跟他這麼客氣，所以每次總忍不住說一些口是心非的話刺激她。
果然，楚楚臉色白了幾分，微微垂下眸子，尷尬的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楚焱煩躁的將手中的筆記本扔到一邊，伸手揉了揉眉心，這些天，他冷靜的想了幾天，愛情裏誰能不犯賤呢，他就是喜歡楚楚，改不了，也不想改，真能放棄的話，也不會這麼多年身邊沒有固定的人，現在楚楚回來了，兒子也生了，一切就近乎圓滿了，可唯一讓他頭疼的是，楚楚不肯接受他，如果她真的有了合適的適婚對象也就算了，偏偏沒有，還一直拒絕他，這讓他禁不住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但是她不說，他也僅僅是猜測。
這段時間，冷眼諷刺她，其實他心裏也不好受，既然這樣，不如試著去原諒她吧，過去的一切都讓它過去吧，以後，隻要她在他身邊，什麼都好，這是他所做的最後的讓步，希望這一次，楚楚不要再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