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刺殺吳王慶忌,殺妻滅子斷臂。荊軻易水高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石生清楚,這是一群瘋子。同樣的,這也是他們的追求,他們遊俠的信仰。
但是石生更明白,刺客一旦答應,將會是一條不歸路。隻有死,沒有生路。更何況刺殺義帝,必將會千夫所指。
隻是為了報答項伯的恩情,他義無反顧。石生相信,他手持遼東王使者節令,必能手刃義帝。
血濺五步,下縞素!
……
石生走過很多地方,卻從來沒有來過郴縣,若不是項王遷徙義帝至此,恐怕他一生也不會對郴縣這個名字有影響。
心中雖有一絲猜測,郴縣荒涼,遠不及彭城。
今日,當他走近這座因為義帝這位名義上的下共主,而聞名下的郴縣時,他幾乎不相信眼前的城池竟會是下共主的帝都。
作為一個走遍四方的遊俠,他走過無數的地方,也曾見識過大秦帝都鹹陽城的恢宏霸氣,真正具有氣吞萬裏如虎的張揚。
縱然是如今其勢如日中的彭城,也遠遠不及萬一。石生清楚,這便是項羽與始皇帝的差距。
但是他無論如何想不到這個下共主,果真會如此的衰頹破敗。這一刻,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義帝挑釁項王,根本就是一場浮萍撼樹的不自量力。
眼前的郴縣,再一次讓他明白了一個真理——在這個世道上,強大才是立足的基礎。
如果實力不足,縱然是血脈高貴,也不值一提。亂世之中,正是打破長久以來血脈貴族的時候。
一想到這裏,石生沉重地歎息一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陳王雖有遠見,卻終究看不到了!”
心有所想,時間自是過得飛快。石生的青銅軺車按照禮儀,先行到接待使臣的國驛館安歇。
這座國驛館冷清得不及一個十裏亭的歇腳官驛。雖打掃幹淨,卻極度簡陋,就像是普通國人的房屋改建而成。
眉頭皺了皺,石生在車馬場下車,好容易找到一個的白發蒼蒼的老人,隻是兩個人之間雞同鴨講。
石生根本聽不懂老人的地方方言,通過連帶比劃,大半才得到了一個消息:“令尹,呂青。他管事。”
令尹呂青的名字,石生倒是知道一二。作為一個行走江湖的遊俠,對於下間的大人物,都有一定的了解。
更何況項伯曾為楚國右令尹,作為門客他對楚國文武自是熟悉。
就是這個呂青,兩次以機智的辭,斡旋化解了項氏一族與義帝之間矛盾。更是出手果斷犀利,讓空架子的牧羊兒,有了一定的實權。
當他聽聞這一些事,心頭也有些震驚。隻不過時光荏苒,這些事情早已經成了一個記憶。
念頭一動,石生覺得有他理事,也許還有點兒用:“去令尹府邸——”沉默了一會兒,石生便做出了決定。
“諾。”
片刻之後,石生一行便徑直找到呂青府上:“請家老通稟令尹,遼東使者拜見——”
“使者請入客廳,老夫這就去通稟!”家老一拱手,將石生一行人請進了客廳之中。一招手,侍女端來點心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