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
鞠花開,鞠花殘,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閑。
——————李煜《長相思》
“皇上,再不放手娘娘就要被掐死了。”從屋裏快步跑出來的晚晴顧不得龍汐的怒氣,大著膽子嚷嚷道。
龍汐被這喊聲驚了一跳,慌忙放開手,鸞漓已然承受不了這種力道暈厥了過去。
“娘娘,娘娘!”晚晴有些慌了,早知道就幫他們留意四周,怎麼會弄成這樣?要是師父知道還得了?晚晴的淚珠兒成串的往下掉,可憐的小師妹,怎麼就命這麼苦,好不容易找到個喜歡自己的人還弄的這麼慘?皇上分明也很喜歡她可是為什麼就是要把事情弄的這麼僵呢?
“溟劍。”龍汐皺著眉頭懊惱的低喚道。溟劍和淩鞭二人從暗處閃身出來,低著頭等著龍汐的口諭。“從今天起,你們二人帶著武功高強的內衛把這若兮苑給我看好了,最好連個蟲子都不放進來。”言畢,不再理會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眾人,自顧自得向門外走去。
“皇上是要把娘娘給軟禁起來嗎?”晚晴氣惱的嘟囔著,暗自苦惱要怎麼才能把這一切告訴師父。
“剛才那指法當真不容小覷,要是漓妃娘娘也會夢刀……”溟劍心裏騰地竄出這個念頭,不由一顫,轉眼正對上同樣有些不知所措的淩鞭。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便轉身去執行龍汐的聖旨。
煜驚鴻前腳進了逐華殿,龍汐便後腳跟進來。“皇上的速度還真快,就這麼想知道驚鴻的答案?甚至都不想要漓兒的命了?”煜驚鴻不怕死的挪揄道。
“煜驚鴻,你放肆。漓兒不是你叫的。”龍汐不由自主的攥緊拳頭。“朕需要你的答案。”想起漓兒依偎在他的懷中巧笑甜美的模樣,他仿佛被人悶頭一棍,嫉妒像是數萬隻螞蟻咬噬著他的心髒。龍汐壓下心中的情緒,盡力輕描淡寫的說道。
“約定已經完成我就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裏了,還請玲瓏君主大施恩澤。”煜驚鴻從櫃中拿出那副珍藏了十三年的畫軸放在桌上正色道。
龍汐瞥了他一眼,伸手打開那副泛黃的畫卷,畫中人翠眉幽目,蜂腰削肩,眉宇間滿滿的自信,雙眸裏盈盈的靈動。貴氣的金色抹胸長裙,紅底金邊金色菊紋的闊袖長衣,襯得那白皙的膚色更加動人。纖纖素手輕揚於紅木古琴之上,仿佛有優美的琴音從畫中流瀉出來。精巧的發髻,華貴的珠寶,最顯眼的便是腰間那塊水色的玉牌。看著這幅畫,龍汐不由陷入到對過去的回憶之中:這女子到底是誰?在宮裏似乎是個謎團。沒有人知道她是誰,想到每個人都是一副迷茫之色,龍汐不禁有些泄氣。還好,那年遇到煜驚鴻,這個與自己同齡的盛昱國的大皇子,自第一次見到這幅畫竟然就鬼使神差的說這幅畫隱著這個女子的名字:琴纖玉。後來皇祖母也證實她確實叫做琴纖玉,卻對她的經曆絕口不提。越是想要埋葬的東西,越容易勾起人的好奇。他和煜驚鴻定下約定,一日找不到畫中的女子,煜驚鴻便一日不可回到盛昱國繼承大統。當然,他是卑鄙的瞞著煜驚鴻讓人給盛昱下了通牒,若不撤兵就殺了他們的大皇子。當年的玲瓏內憂外患,怕是換做誰都會這麼做的……琴纖玉,覃鸞漓,她們是同一個人嗎?十三年前漓兒多大?這幅畫的落款可是在五十二年前,那時的漓兒根本就沒有出生,但是她們的容貌確實驚人的相似。想到那日太皇太後初見漓兒的神情,龍汐心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或者,讓煜驚鴻離開是對的,免得到時漓兒真的義無反顧的愛上煜驚鴻那才難以收拾。
“你何時動身?”龍汐收起畫卷“平心”問道,心中猜測著他的附加條件。
“三日後。”煜驚鴻不動聲色,心下卻暗暗打定主意。
“十三年了,可要朕送你些什麼東西?”龍汐有些不死心的試探著,煜驚鴻在宮裏的日子可算是忍辱負重,一點條件都不談有些古怪。
“我來時本就空無一物,倘若要談什麼條件,就請皇上收回所賜的驚鴻一名就好。”賜名?煜驚鴻心中冷冷一笑,這看似風光的事情若在普通人身上自是求之不得,可是對盛昱國即將繼承大統的皇子而言,這便是一種低人一等的恥辱。盛昱國未來的王,無論是名諱還是國號早已在醞釀多時了。帶走漓兒這個條件龍汐定然不會接受,甚至會將漓兒看守的更嚴。倒不如偷偷帶她離開,這樣也是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