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朕的漓妃。”龍汐的聲音適時的響起,將她從尷尬之中解救出來。將士們先是一愣,然後欣喜的看著她,轉而更加用力的投入戰爭。誰都知道皇上與漓妃娘娘新婚燕爾,娘娘竟然能紆尊降貴隨皇上同赴沙場,真是巾幗不讓須眉!這一解釋給了將士莫大的鼓舞。即使盛昱士兵大聲歡呼,軍中梟將悍卒個個不顧性命的撲將上來,也無法使玲瓏軍士有所動搖。
兩方交惡,愈戰愈勇。其時夜已深沉,明蟾當空,繁星閃爍,銀輝安定,雲淡風輕,一片平和,地麵上卻是數萬人在舍死忘生的惡戰中。這場大戰自黃昏直殺到深夜,雙方死傷均極慘重,兀自勝敗不決。玲瓏占了地利,盛昱卻仗著人多。
又戰良久,忽聽得前軍齊聲呐喊,一隊軍馬急馳而至,直衝向煜驚鴻所在之處。護駕親兵驚詫著逼近的速度,紛紛放箭阻擋。煜驚鴻沉默不語,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放眼望去,隻見一名蒙麵大將手執雙刀,騎了一匹高頭大馬,在戰陣中左衝右突,銳不可當,飛蝗般的羽箭,都被他一一撥開。
煜驚鴻麵色不改,看他手下反劈一刀,頓時橫掃一片。煜驚鴻哈哈大笑:“想不到竟能勞煩聖皇親自動手,孤還真是分量不小啊。”龍汐不語,隻是橫衝直撞,當者披靡,在百萬軍中來回衝殺,官兵雖多,竟是奈何他不得。煜驚鴻笑意不絕傳令道:“是誰殺得他,孤與他結義金蘭,共坐江山!”大家登時好奇來人是何來頭,竟值得王上許下這樣驚人的賞賜。登時更加勇猛的衝戰起來。
便在此時,盛昱中軍發喊,一隊黑衣人衝將過來,當先七人身形纖弱,劍上的力道卻不容小覷,陣法玄妙,不過百人卻將二千精兵攻的狼狽不堪。原來劍主已查得盛昱兵法,見鸞漓已參進戰中,放心不下,命習練七美流光劍的百餘弟子衝入抗敵。又命修習音律的眾弟子看準時機等到陣勢大亂之時以音律惑其心誌,使之自相殘殺。
鸞漓在城頭看得明白,麵露喜色轉身對成元帥說道:“情勢緊急,還請元帥尋找一位青衣婦人,請她主持大局。”不等元帥接話,翻下城頭穩穩跨上一批黑駿,向著龍汐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飄絮一般的輕功,看的成元帥目瞪口呆,立時去請鸞漓口中的青衣婦人。
鸞漓這一路,手法奇快,形如魅影。她指如閃電,竟一路點將過去,不知傷到了多少人。“皇上,快走。”兵陣戈前,隻此一句就讓龍汐和煜驚鴻同時愣了神。她這是在擔心他嗎?
“你發什麼呆,快走!”鸞漓提劍抽了那畜生一下,馬兒前踢一揚,載著龍汐撒開蹄子向回跑去。
煜驚鴻妒火中燒,一鞭打在拳毛騧的臀上,神駒嘶叫,衝出親軍保護,閃電般的衝向想要逃退的二人。白劍盾戰,一招“幽怨琵琶”直直刺向鸞漓的背心。鸞漓大驚失色,眼見青鋒即將在自己的身體上刺個窟窿出來,不由苦笑一下。電光火石之間,龍汐從馬背上縱身一躍,抱著鸞漓滾落在地上,護在身下。
“你沒事吧?”鸞漓不解的看向蒙著麵的他,心下奇怪龍汐為何還護著自己。眼睛一斜,卻看見利刃已經穿透他的肩胛,煜驚鴻的第二劍高高舉起,目標是他的背心。
鸞漓眼神一冷,翻身躍起,抽出身上的軟劍架開煜驚鴻這一招“刁鬥風沙。”煜驚鴻惱怒之下,霎時“悲鴻劍法”險招盡出,逼得鸞漓步步後退。看著他眼中的殺氣,鸞漓知道不能在這樣隻守不攻了。她劍花一抖,似是銀龍吐蕊,大呼一聲“西子捧心”向著煜驚鴻心窩處刺去。帶著薄怒的女聲,竟然眾人手下慢慢停下來,毫不眨眼的望著纏鬥的二人,妙招不斷,一個劍式看似空靈陰柔,一個劍鋒滿是悲憤堅強,勢均力敵,勝負難定。
煜驚鴻愈加交鋒心下便愈加驚奇,這是什麼劍法,從沒有聽過。鸞漓的口中一時間呼道“飛燕金舞”,一時間嬌吒“文君點墨”,這些名字個個聽起來嬌弱無力,可是招式卻淩厲,若是真的刺在身上怕是有十條命也不夠了。
“嬋心落雁!”鸞漓的軟劍兼及劍的輕靈鋒銳,又好像摻雜著軟兵器的纏絞要訣,噗的一聲將煜驚鴻的戎甲一斬兩斷。
眾人騷動起來,這女子竟有這樣的威力。趁著人心慌亂,鸞漓架起龍汐騎上黑馬向城門奔去。一進城門,便體力不支癱軟在地上。
“退!”煜驚鴻望著半截斷袍恨恨的說道。正說著,忽然笛聲大作,城下較近的兵將忽然中邪自己廝殺起來,煜驚鴻想到那夜宮中的笛鳴,神色更加難看,原來連她身後的人都來了。“退!”傳令官大喊一聲,久經戰陣的官兵,雖敗不亂,緩緩向西退卻。待得敵兵退盡,天色已然大明。這場大戰足足鬥了一夜,四野裏黃沙浸血,死屍堆疊。斷矛折戟、死馬破旗,綿延數裏。城牆上耳塞棉團,看著城下互相廝殺的兵士,神色敬畏的望著站在冷風中的青衣婦人,眼中滿是敬意。
劍主心情難以平複,想當年琴怴王朝繁盛之時,四方朝拜,五胡稱頌,何曾有過這樣慘敗的樣子來!同時心裏也更加堅定了複國的大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