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包袱裏,除了必要的換洗衣物和幹糧,還有一張玉牌。衣物是清一色的黑,而玉牌,上麵刻著,天都。他們倆生活在這疊魚壑,吃喝的東西從哪裏來?阿萊又為何每隔一段時間要出去一次?世上最好做的買賣是什麼?
稍加思考,她能想到,阿萊現在的職業,就是紅刀子進進出出,以生命賺取等級差價。他出去是殺人去了吧,一想到他手中的劍無時無刻不滴著血,她有種血液倒流的暈眩,腦袋一陣模糊。血腥一詞,是她的禁忌,看到血腥場麵就會犯暈。
她本性厭惡殺戮,由衷討厭血腥,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會再走入那條血腥的道路。隻是,她也不希望成為廢物或累贅。
出疊魚壑,對她來說並不算難事。事實上,她已經成功出去過一次,隻不過上次在解開疊魚壑的陣法後,探路用去了不少時間,到了外麵的疊魚鎮天色已經不早,店鋪大多數都關了門,讓她很掃興,她兜了一圈發現自己不知道要買些什麼,隻好悻悻地回來。
這一次,換掉一身白色的裝素,她穿上了一套破爛襤褸的衣裝。
這是乞丐衣服,沒人會懷疑。
她把懷裏的一種淡黃色草藥放在舂碗裏,接著開始搗碎。慢慢地碗裏溢出了些黃色的汁液,接著拿著一塊布,蘸了些汁液,然後往自己粉嫩的臉上抹,還把露出來的脖子手腳都抹上了。
等到抹完了,自己也就變成了個徹底的黃臉小子,美目也被隱去九分的光彩。
“真醜。”九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雖然討厭醜陋的東西,但因為上一次自己本色出現時,有幾名不懷好意的街道小子出言相戲,占去了不少時間,她這一次才換了個裝。隻要能讓行程變得順理簡單,她是不介意掩飾了自己出色的容顏的。
出口其實很容易找到,那些個什麼發聲的鈴鐺,她很早就能解除。上個月跟蹤阿萊走出去,發現這個隱蔽的出口時,心中激動萬分,卻又被他所設陣法困住,好不容易花了時間破解了陣法,這才發現,陣法打開後,如斯風景竟然亮花了自己的眼。
這裏是穀壑的一旁,環境如仙,但險峻異常!底下是白茫茫一片海霧,望不到底,墜石無聲,望之心驚。出口居然在穀壑下麵的一個凹處,一眼看去是絕路,但隻有跳到下麵,才能發現別有洞天,真是絕處逢生。
她借助藤蔓,慢慢地往大壑穀下麵蕩,中途發現了一個小鳥窩,它把鳥巢結在了一根合歡樹上,鳥媽媽此刻似乎在孵蛋。
她深墨色的眼睛微微張開,看向那隻金綠色的鳥兒,不過由於臉色黃黃的,整張臉有些怪異,看得那隻鳥兒也把眼睛瞪得警惕萬分。
是隻小金絲雀,九熹微微笑了,露出白色的牙齒,嚇得那隻小雀縮了縮腦袋。故意靠近那金絲雀,似乎在挑逗著它。金絲雀的亮眼睛瞪得更圓了,警惕炸毛,卻因為要守護著羽翼下的卵蛋而分毫不動,堅決與敵人對視。
九熹卻不管那隻金絲雀了,扒開草叢,躍進洞口。
往洞口往外麵走,就可以走出去,直接到達一片低矮的樹林。
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著裝還有懷裏的藥草,九熹滿意地邁著步子往自己來過一次的方向走出去。
清晨,小路人煙稀少,這一頭,她背著破爛的包袱,一步步走向似乎永無盡頭的路,陽光微弱,步伐卻清晰而帶著跳躍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