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叔叔把劉叔叔跟李阿姨接了過來。
見麵,總少不了一把噓寒問暖,少不了熱淚盈眶的場麵…
“我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看你們…弄得我也很想哭了,本來見麵是一件挺開心的事,不哭啊,我都沒哭,我今天好不容易勸住自己不要整天以淚洗麵,不然就不漂亮了。”
“是,是,是,這一把年紀了,總是格外脆弱一些,情緒說來就來了,琪小姐真的是長大了,長大了,真好,真好。”李阿姨一手手心擦著淚水,一手握住我的手臂,輕輕地,拍了又拍。
“來之前都商量好不可以掉眼淚了,不過看到你長這麼高了,開心的,開心。”
那種感覺,你知道嗎?疼愛,溫暖,感動…五年了,這麼久了,因為有你們,我才感覺離自己的家人這麼近,這麼近。我在那一個時空,雖然也有他們陪伴著,但是我始終,感覺離爸媽那麼遠,那麼遠,觸摸不到的遙遠。總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不知他們在天堂的哪個方向,聽說是夜裏最閃亮的那顆星星,我每天晚上都有在跟它聊天,他們,是否有聽到我的話而睡得安穩一些?
如今我們相聚在這裏,以後可以一起生活,一起玩笑,不知他們是不是也感覺到了溫暖…
飯後,睡前一小時。
“李阿姨,你看見我的筆了嗎?”
外公送我的太陽能錄音筆,它對我來說,如今,已是生命的一部分,我之所以不去提,並不是不想,那是因為我不敢,雖然它未離開過我。可就在剛剛,隻是衝涼這麼短短的時間,我出來竟找不到它了,它真的不可以丟失,不可以,我害怕這種失去的感覺...
“是這支筆嗎?”站在門外的李阿姨緩緩伸出手來,手心上食指般長短的錄音筆,靜靜地躺在那裏。
我跑過去沒有遲疑地抓了過來,一不小心,就在那一刹那間,我按下了按鍵帽。
“這是什麼武器?”磁性的男音從筆中傳來,我的心,一下子忘記了跳動。
“還給我。”這是我歐陽琪的聲音,因為重傷,那般虛弱無力,還伴著輕微的哭腔。
“這是…”李阿姨的聲音一下子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緊張地再次按下按鍵帽,筆中那吸住我靈魂的聲音,也絲毫沒有留戀的在空氣中消失殆盡了,但是回音在腦子裏一波一波襲來。
“沒事,我先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沒等李阿姨有回神的時間,我關上了房門。深深吐了一口氣,也許是剛剛忘記了呼吸,這口氣變得那麼重。
我背靠著門慢慢蹲下,剛才的聲音,那一段記憶,不聽話的爬出來,侵蝕了我整個腦袋…
“我是琪兒,歐陽琪。”即使是重傷,可依然沒有把自己忘掉的我,對著沒有準備的他,宣告了自己的名字,屬於自己的名字。那時候,我並不知道,他的妹妹就叫歐陽琪。
他因為我的話愣住了,一時間好像手都不知該放在哪了,若無其事的撓了撓額頭,看看門外,再看看我,最後打定注意似的,認真的低聲跟我說:“那是舍妹的閨名,你如何得知?”
我也很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再次說到:“那也是我的閨名。”
本以為宣告名字就像宣告主權那樣,可是,他在聽到我的這句話之後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抓起我的手便問:“誰派你來的?”
“啊!好痛,痛…”我來不及聽清,疼痛遍布全身,淚水唰地往外冒,也就是這樣,我才看到我的左手被布條捆得像蘿卜一樣粗,可是拳頭竟是緊握的。
“手裏拿的什麼?”我痛得眼淚汪汪,視線模糊得很,對於他的問話估計隻聽進去一半,這一刻隻想擺脫他的手,可是,我哪來的力氣,現在,就算是螞蟻對我拳打腳踢我都無力還手。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感覺拳頭被掰開,剛剛隻是因為疼痛忍不住掉了眼淚,這會兒,加上強烈的委屈感襲來,我哭出聲來,可為什麼連哭聲都是那樣的虛弱無力…
“這是什麼武器?”他強盜似的拿走我手中的錄音筆,終於無暇理會我的蘿卜手,可是,手自由了,筆呢?筆在他手中把玩研究著。
腦子裏有一種聲音告訴我:這隻筆,對我很重要!誰給我的,一時記不起來了。
“還給我。”
他並不搭理我的話,隻是認真研究著。
把按鍵帽左扭一下,右扭一下,上下按一下,對筆尖吹一下…最終,似乎啥也沒弄出個所以然來,隻好對著這個剛剛一直沒放在眼裏的我再三詢問,“說,誰派你來的?接近我,有什麼目的?我方才還奇怪,你對我的問題答非所問,你是在逃避什麼?還是怕泄露什麼?中國?銀都?何方高人…”
“毛主席。”
“誰?”
瘋了嗎?
一定是瘋了!我到底來了一個什麼地方,還有人敢問我毛主席是誰的,看他也是相貌堂堂的人,怎麼也得讀過毛主席的幾句詩啊,腦子被門夾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