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焉腳邊的衣擺揚起,然後再次落下,如此反複,如同一朵瑩白的曇花,隻有一瞬。
他接過飛來的龍吟琴,穩住腳步,對於鬼卿的無賴行徑,嗤之以鼻。
就算自己沒有給思元逆天改命,法力也比不過鬼卿。
他明擺著是讓自己葬身於此。
蕭清焉笑了一下,反正他時日也不多了。
“好!”蕭清焉抬起眸子,迎上鬼卿的視線,鄭重的回答著。
鬼卿愣了愣,冷聲說道:“四瀆,你可要想好了,輸的人剔去仙骨,這其中的痛……”
蕭清焉抱著琴,坐了下來,慢條斯理的整理的琴弦,聲音有些幾不可聞的哽咽,“在下受過的痛,比剔去仙骨還要疼上萬分,這點痛不足為道!”
他忍受過最大的痛,是失去思元。
世間的種種,都比不過如此。
他的思元……
鬼卿握著扶手的手緊了緊,有些怒意的說道:“好!那本尊就成全你!”
他的話音剛落,蕭清焉放在琴弦上的手頓了一下,不再清明的眼眸裏溢滿了肅殺。
坐在上麵的鬼卿從來都沒有遇見過這般的四瀆,也許以前有,但是給人的感覺,就是清清淡淡,從來沒有仇恨。
這是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到這種東西。
鬼卿邪魅一笑,鴉青色的唇瓣顏色漸漸的變深,雙手狠狠的拍向扶手,身子輕盈的騰空飛起。
霎時間,重台之上,呼嘯的大風刮起,從半空中傳來一聲龍的嘶鳴聲。
隻見,黑色的煙霧之間,若隱若現出一條青黑色的長龍,赤帶如錦文,勾起的爪子尖銳,盤旋在雲霧之間,時不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叫。
蕭清焉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懼怕,反而有了一種視死如歸的神情,不一會兒,他也飛到空中,隱入黑霧中。
半空中的那團黑霧不斷的擴大,裏麵傳出一陣陣的龍吟,白色的身影處穿梭在黑霧中,尤為的刺眼。
……
花開兩隻,單表一隻。
天山之上的籬笆小院裏,荷花依舊開著,輕淡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天高太陽炎,火辣的陽光在空中留下圈圈的光斑。
竹屋裏,躺在床上的思元,隻是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傳來一陣接著一陣劇烈的疼痛,迷糊中,那種疼痛來源於胸口的位置,她想逃離這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越是掙紮越是困得更深更緊。
她看見他和她說三世之間的事情,每一幕都非常的清晰,跟三生鏡裏的場景是一模一樣的,可是卻有些不同。
不同之處……
在於,對,沒錯,這是蕭清焉的角度,眼前是不斷放大的思元的臉龐,隻是忽然之間,整張柔軟的麵孔,卻血肉模糊。
睡夢中的思元,下意識的抬起手,擋在眼睛前。
思元輕聲叫了一下,微微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窗外溫熱的陽光剛好照在眼前的手背上。
隻見入眼便是白皙細嫩,指骨根根分明,似是透明的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安靜的躺著下麵,非常規律的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