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段文勝麵無表情,沒有表態,隻是淡淡哦了一聲,神情語氣都像是籠了一層薄薄的霧氣,讓人不可捉摸,更顯得莫測高深。

白小天有些沉不住氣了,跟群眾打交道,蕭何吏拿手,但他白小天卻不擅長,便稍稍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如果蕭市長堅持要談,我認為不是不可以,但底線不能鬆,那就是必須同意賣地!”

“必須賣地?那還談什麼?”一直閉目不語的岑文燦突然睜開了眼睛,帶些譏笑地望著白小天:“白市長,誰去談?你?”

“我說過要跟群眾談嗎?”白小天怒目而視著岑文燦,這個家夥雖然名義是市長助理,但其實他更像是常務副市長的助理,老是幫蕭何吏在他的軟肋上捅刀子!

“那還不如直接說不必談了!”岑文燦疲憊的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我就是這個意思!”白小天突然有些爆發了,剛才就憋了一肚子火,隻是礙於段文勝麵子不好對李青雲發,現在終於逮到了機會,站起身對岑文燦厲聲道:“談什麼談?!!你出去看看他們那架勢,是想談的樣子嗎?他們就是一群無賴!既想廠子好起來,卻又什麼都不想失去,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麵對白小天的怒火,岑文燦竟然一點也不以為意,嘴角嘲笑似的一彎,竟然身子一仰,又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陳道靜在一旁看得驚詫莫名,一頭霧水,如果岑文燦是黃北市的官員,他應該不會對白小天這種態度,但如果岑文燦不是黃北市的官員,那他為什麼會參加這個會議呢?

段文勝書記眼神複雜地望了一眼白小天,目光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隨即便微微一笑:“小天市長,你的意見呢?”

“我的意見就是強行驅散!”白小天神情剛毅,擲地有聲地道:“對這種一有問題就包圍市政府的歪風邪氣,我們就要毫不手軟地進行堅決打擊,絕不能姑息縱容助長他們的氣焰!”

“哦。”段文勝書記又是淡淡地哦了一聲,沒有任何表態,目光又向眾人淡淡地掃了過來。

在座的很多人都避免與段文勝書記對視,紛紛低頭躲開目光。段文勝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陳道靜的臉上:“陳局長,強行驅散是否可行?公安局有沒有把握?”

陳道靜瞬間在腦海中激烈地交鋒了一下,她很想出自己內心的想法,但剛才已經接連兩次碰壁了,所以稍一猶豫,還是決定站在純公安的角度話,便平靜而簡潔地道:“技術上沒有任何問題。”

“哦,”段文勝似乎有些詫異,臉上露出一絲嘉獎的神色,點點頭:“具體說說。”

“目前我們已調集了200警力,一半待命,一半正在維持秩序,目前看,情勢還是可控的。”陳道靜的臉龐安靜而柔和,卻又隱隱透著果敢和堅定:“如果市委作出決定,我可以馬上向東州市局請求防暴支隊的增援,兩個小時內,可以集合六百警力,清湖區也可以增援一百左右警力。另外,如果需要,省廳方麵也可以協助。”

段文勝的臉色明顯緩和了許多,甚至隱隱有絲驚喜,看起來,下派幹部並非都像白小天這樣隻會捅婁子,在對上方麵,他們畢竟有著別人難以企及的優勢。

白小天更是一臉喜色:“陳局長,那你就趕緊請求支援吧!”

段文勝眉頭微微一皺,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不悅。

“請市委領導做決定吧。”陳道靜看在了眼裏,平靜地望著段文勝道。

“是啊,段書記,決定吧!”白小天有些急不可待地催促道。

段文勝微微沉吟了一下,卻將頭轉向了蕭何吏,淡淡地一笑:“何吏市長是什麼意見?”

蕭何吏疲憊地臉上全是無奈,無奈中還隱隱透著股悲涼,有些淒然地歎了口氣:“我能有什麼意見!我的意見有用過嗎?你們繼續商量,我出去跟規劃設計院的人去談。”完站起身從桌上拿起包竟似要離開。

一直閉目養神的岑文燦此時也睜開了眼睛,將手向放在桌上的包伸去。

陳道靜心裏微微有些異樣的感覺,段文勝書記身上仿佛有股氣場,籠壓著在座所有的人,使得每個人都小心翼翼謹言慎行,但仿佛蕭何吏和岑文燦除外。

“研究嘛,總會有不同意見的。群策群力,民主集中,一向是我黨的傳統嘛。”段文勝神色不變,淡淡地笑了笑道:“何吏市長,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