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是什麼原因,一向冷靜沉著的陳道靜極罕有的爆發了,她上前一步伸手扳住了那張小桌子掀了出去。

自從上初中開始,陳道靜就一直沒間斷練功,雖然參加工作以來極少出手,即便出手也都是留有足夠的餘地,但這次卻由於怒火太盛,幾乎用盡了全力。

桌子從那名女警察的頭頂翻著滾飛過,在空中足足翻了一圈半多以後,這才重重地砸在了窗子上,“哐”的同時,響起了一片稀裏嘩啦的聲音,整個窗子的玻璃幾乎全被震碎,紛紛散落向了樓下。

那名女警嚇得蹲在地上抱頭尖叫:“救命啊,快來人啊,有歹徒來砸公安局了!”

坐在光頭對麵那個穿皮衣的男人火了,不知從哪拿出一副手銬來,惡狠狠地朝陳道靜走了過來:“草你嗎的,敢來刑警隊撒野……”

話音未落,隻聽哎呀一聲,穿皮衣的男人便仰麵重重地摔了出去。

也活該這小子倒黴,厲勝男正靠在走廊的牆壁上百無聊賴著,卻聽到裏麵突然一陣丁匡咣當稀裏嘩啦,接著就聽到女人的尖叫聲,心裏一驚,便兩個箭步竄了進來,卻正碰到皮衣男人在對著陳道靜汙言穢語地辱罵,她哪受得了這個,上去便上一腳。

這一腳踹得夠重,皮衣男人半天沒有爬起來。光頭心驚膽顫地望了陳道靜一眼,蹲下身子扶起了皮衣男人。

剛想說話,皮衣男人卻一把將他推開了,從腰裏拔出一根電棍,打開電源,警棍的頭上磁磁冒著火花。

“媽個比的,我……啊?!!!是,是,是你啊,唉,誤會誤會。”皮衣男人本來一臉惡狠狠地獰笑,可等看清眼前是厲勝男時,臉不由刷得白了。

中午的時候他是見過厲勝男的厲害的。當時大隊長丁大成下令放了光頭三個,可三個人剛走出樓門,就被這個女人給一腳踹了回來。後來才聽,這女人就是厲勝男,這次是跟著新局長一起來上任的。

“是我啊,怎麼了?認識?”厲勝男臉上泛著一層桃花般的紅暈,眼神冰冷,語氣卻變得嬌媚起來:“哦,誤會了啊,嗬嗬,那你給我一警棍吧,算還你剛才那一腳。”

“嗬嗬,什麼還不還的啊,自家人,哪那麼多事,不打不相識嘛。”皮衣男人忍著痛,滿臉堆著笑地著,心裏卻罵道:“還?還個屁啊!丁大成那個大耳刮子都被白扇了,何況我一個小中隊長呢!這世道,沒處說理去!”

“自家人?”厲勝男臉上的嬌媚之色更濃,突然毫無征兆地又是飛起一腳,正中皮衣男人的胸膛:“誰他娘跟你是自家人!”

皮衣男人毫無準備,悶哼一聲,身體便斜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窗下的牆壁上,然後軟軟地躺在了地上。

“住手!”陳道靜喝住了還要上前的厲勝男,其實剛才她就已經意識到厲勝男要下狠手了,隻是不知為何,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及時阻攔。

皮衣男人吃力地想從地上爬起來,可努力了幾次又都重新趴回了地上,隻好用胳膊撐起身體,費力地扯開皮衣,露出裏麵的警服,艱難地道:“一家人,我也是警察……”

旁邊的那群男女包括那名警服女人都被嚇傻了,一個個緊貼著牆壁站著,誰也不敢上前半步。

陳道靜冷冷地望著地上的男人,皮衣裏麵警服上的領花和肩章就像一根刺般紮得她眼睛生疼,也紮得她的心生疼,這樣的人也配帶公安的警徽、肩章和領花嗎?簡直是對公安莫大的侮辱!

“道靜姐,怎麼辦?”厲勝男征詢地望著陳道靜。

陳道靜的臉色陰沉得嚇人,雖然來之前反複地告誡自己不要上任三把火,要低調做事,謙虛做人,尤其要盡可能尊重、團結與自己競爭的孟如海。就在剛才上樓的時候,她還在叮囑自己要沉住氣,局麵不是一天可以打開的,隊伍建設和良好的作風也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要學會策略,學會從長計議……

可是現在,她突然覺得已經等不及了,必須要從現在就開始!想到這裏,她轉頭對厲勝男道:“你在這看著他們,問一下怎麼回事,做好筆錄!”

“嗯。”厲勝男點點頭,對屋裏的人喝道:“蹲下,雙手抱頭!”

屋裏站著的眾人除了那位女警,都仿佛條件反射一般,嘩的一聲就全蹲在了地上,雙手熟練地抱在了腦後,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