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調到二隊接這個爛攤子,蕭何吏心情有些複雜。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蕭何吏回到單位,見隻有辦公室的燈還在亮著,便推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主任陸春暉好像剛忙完的樣子,見蕭何吏進來,便從抽屜拿出一盒煙扔了過來,半開玩笑地說:“明天就成了幾十個人、七八條槍,權重一方的實力派了,先巴結巴結。”
蕭何吏也沒客氣,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撕開煙盒取了一支點上:“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把我從一隊調到二隊,這麼大的事也不提前漏個消息,真是世態炎涼人情似紙啊。”
陸春暉很無奈地笑笑:“早知道了有什麼好處?難道你還能蹦躂出什麼花樣來?像咱們這些沒關係沒背景的農村孩子,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擺弄宰割。”
“走了!”蕭何吏說著站了起來就向外走,走到門口突然站住了:“明天我就去二隊了,你不給送行也就算了,難道沒幾句話說?”
陸春暉撇撇嘴:“送個屁行啊,估計過不了一個禮拜就得哭著回來!”
蕭何吏皺起眉,有點不高興:“我非幹出個樣子給你看看!”
陸春暉不屑地說:“切,你以為這麼好幹,真好幹的話,朱兆強那老油條能不幹?我勸你你去了以後,隊裏如果有閑錢,沒事多請請客,拉拉關係,比如多請請局辦公室主任啥的。”
“滾吧你。”蕭何吏佯怒摔門而去。
蕭何吏剛走到樓梯拐角,陸春暉從辦公室露出頭來喊道:“等我一會。”
“又什麼事?”蕭何吏站住了。
陸春暉鎖好門快步走了過來,拍了拍蕭何吏的肩膀:“走,請你吃飯,別說不給你送行,連過幾天再給你接風的酒都準備好了,哈哈……”
“滾蛋!”
“嗬,你還不信?走著瞧!”
兩個人一路鬥著嘴來到了新開的一家酒店,陸春暉說:“走,進去嚐嚐,我來試吃了幾次,還可以。”
進了酒店,兩個人找個偏僻的位置坐下,點了幾個菜,又要了四瓶啤酒,蕭何吏一瓶,陸春暉三瓶,兩個人邊喝邊聊。
陸春暉夾了一口菜放在嘴裏:“這菜味道還可以吧?”
蕭何吏撇撇嘴,諷刺道:“太腐敗了,天天光知道找飯店吃飯,你還有沒有點正事啊?”
“正事?”陸春暉聯想到自己的遭遇,放下筷子冷冷地說道:“這個社會現在還有正事嗎?要是有正事,你能從一隊調到二隊?”
蕭何吏默默地夾著菜沒言語。
陸春暉也感覺到自己有些激動了,就換上了開玩笑的口氣:“當然,不讓你當一隊隊長還是對的,否則那才是真正沒有正事了。”
蕭何吏這次沒有反擊,隻是淡淡地笑了笑繼續低頭吃菜。
陸春暉對蕭何吏的態度有點詫異:“怎麼了?變性了?”
蕭何吏放下筷子,用餐巾紙抹了一下嘴,裝出一副很嚴肅的樣子:“我在考慮二隊四十個人的生計問題,哪有功夫跟你閑扯淡!”
陸春暉不屑地笑笑:“切,別鬧了,聽我的沒錯,去了以後,把眼睛和耳朵閉上,光帶一張嘴就行了,裝聾子瞎子,多說好話,多花錢請客是正道,既聯絡了感情,又飽了口福……”
陸春暉喋喋不休地叨嘮著,想說服蕭何吏,蕭何吏也知道陸春暉是為了自己好,但還是忍不住對這些悲觀論調充滿了厭煩,在心裏暗暗地說:“等著吧,早晚幹出個樣子給你們看!”
陸春暉也感覺到了蕭何吏的不耐,話不投機,一頓豐盛的晚餐便很快就草草結束了。
兩個人從飯店出來,蕭何吏說:“走走吧,胸口悶的慌。”
陸春暉點點頭說好,走走吧。
兩個人隨意地溜達著,說著漫無邊際的話。
在經過一個很氣派的廠門口時,陸春暉指了指門口掛著的大牌子:“神農綠康,這是咱們黃北區最大的農業龍頭企業之一,資產幾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