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吏抬起頭,神情很沉重:“馮局長,你告訴我,這件事到底有多麼嚴重?”
馮連才輕輕搖搖頭:“何吏,怎麼跟你說呢,這些事都是可大可小的,既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輕描淡寫地過去,也有可能揪住不放,越弄越大。”頓了一頓,又善意地提醒道:“如果有關係,可以趕緊找找人。”
蕭何吏苦笑了一下,有些悲哀地搖了搖頭說道:“馮局長,我比較熟的最大的領導就是您了,上哪找關係去啊,我也不找了,聽天由命吧!”
馮連才的目光裏充滿了責備:“何吏,怎麼遇到一點挫折就自暴自棄呢,你還年輕,如果背上個處分對你的將來會很不利的。”
蕭何吏歎了口:“我除了等,別的沒有選擇。”
馮連才朝喬玉瑩的辦公室方向怒了努嘴:“現在隻能看她的了,她如果能擔下這些事,你就問題不大,如果她不管……”馮連才神情凝重,思量了許久才說道:“何吏,去找找她,這個時候隻有她說話管用了。”
* * *
蕭何吏從馮連才屋裏出來,望了一眼喬局長的辦公室,猶豫地走了過去,站在門口,舉起了手,卻半天沒有敲下去。
門突然開了,喬玉瑩拿著包要出門,看到呆呆站著的蕭何吏,先一愣,隨即就明白了他來的用意,伸手拍了拍蕭何吏的肩膀:“何吏,回去把檢查組提出的問題趕緊改正,收費許可證的問題,以票代據的問題,兩條線的問題,多與這些部門溝通著點,別的不要想太多,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恩,好。”一肚子話隻說了兩個字,望著喬局長遠去的背影,蕭何吏又呆呆地站了一會,還是沒明白喬局長話裏的意思。
接下來的幾天,蕭何吏忙了起來,幾乎天天被叫到紀委解釋情況,而且到了那裏並不是馬上就能被談話,冷板凳一坐就是半天,快中午的時候出來個人隨便問上幾句後就說道:“不早了,先回去吧,下午再來。”
蕭何吏敢怒不敢言,紀委絕對是個威嚴的地方,一上樓就會感覺到一種壓抑,而且不管是領導還是普通工作人員的臉上都帶著職業的嚴肅和冷酷,一開口就帶著嗬斥的味道。
這讓蕭何吏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瞎琢磨,按說紀委監察局應該相當於以前的禦史台吧,不過感覺怎麼像明朝的錦衣衛或者東廠、西廠呢,讓人那麼恐懼。多虧自己不心虛,如果換了那些貪汙受賄的官員,估計更要嚇破了膽子。
蕭何吏天天被紀委揪著,可別的部門的事情也得辦啊,他安排麻子跑物價局辦收費許可證,讓尤太華跑財政局辦收支兩條線,可幾天下來,兩個人一點進展也沒有,蕭何吏不由心急如焚。
這天,蕭何吏又來到了糾風辦。今天恰巧劉主任在家,親自過來談話。
剛說沒幾句,麻子打過電話來說物價局不給辦,因為單位法人是朱兆強。剛放下電話,尤天華又打過來說銀行賬戶辦不下來,得等收費許可證。
蕭何吏惱地真想把手機摔了,辦點事怎麼就這麼難呢!
還沒等他惱,劉主任先不樂意了,嗬斥道:“先把手機關了!哪這麼多事!”
蕭何吏抬頭看了劉主任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悶悶地把手機關了。
“蕭何吏,上麵三天兩頭地講,不能以票代據不能以票代據,你怎麼就敢置若罔聞,你怎麼就這麼大的膽子!”劉主任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蕭何吏抬起頭,一臉的無辜:“劉主任,以票代據的問題,是動檢的曆史遺留問題,從建國開始就這樣,不是黃北區這樣,整個東州,甚至全國絕大部分省份都是這樣的。”
劉主任冷冷一笑:“我是東州市黃北區的糾風辦,其他的地方我管不了,但黃北區有這種行為就是違規!”
蕭何吏心裏的氣也漸漸上升,有點沒好氣地說:“行,那我們黃北區就搞成東州市獨一份,從財政局領票,可他們有那麼多五元、兩元的票嗎?”
劉主任怒斥道:“有沒有你先別管,你先端正你的態度!”
蕭何吏也提高了聲音:“我態度很端正!”
就在這時,門一開監察局王局長進來了:“走,市裏領導來了,跟我去接一下。”
“好。”劉主任馬上站起來開始收拾包,臉上也換成了恭敬的笑臉。
蕭何吏心很不以為然,以為紀委的人不會笑呢,這不也會笑嘛!
劉主任看了蕭何吏一眼,嚴厲地說道:“回去好好想想你的問題!明天一早過來!”
蕭何吏回到隊裏,一看時候尚早,連忙把麻子和尤太華叫了過來想問問辦理的情況。
不一會,兩個人垂頭喪氣地走了進來。
看著兩個人的表情,蕭何吏也就知道了個七七八八,便沒有再問,起身說道:“走,帶上所有材料,咱們再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