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吏心裏發苦,表麵卻盡量掛著笑容:“好,大家別著急,安心等著,我這就去找領導要錢!”
尤太華的老婆把蕭何吏送到門口說道:“蕭隊,不是我毛病多,可他們都受了傷,這個時候需要吃點好的補一補啊!”
蕭何吏點點頭:“行,你看著買吧,我去拿錢!”說完便向外走去,心裏卻一個勁犯難,到哪裏去找錢呢?
路過隔壁幾個病房的時候,聞著裏麵傳出來的肉香,聽著裏麵興高采烈的吹噓,心裏一陣黯然,這些蓄意挑起毆鬥的打手們,受了傷有大雞大肉的伺候著,還有上萬的營養費可以拿,一個個興高采烈,而自己的隊員們行使國家權力,為保障食品安全受傷,卻連醫藥費都沒有著落,更別提好飯好菜和天文數字的營養費了,甚至,連在流氓打手麵前不敢大氣的小護士也對他們冷眼相加。
這個世道究竟是怎麼了?還有沒有天理!蕭何吏的心中滿是淒涼與黯淡。
屈膝受辱
一出門,就碰到雲飛揚急匆匆地向醫院裏麵走。
“飛揚,怎麼樣?”蕭何吏目光很陰沉,語氣也很陰沉。
“我把那人揍了一頓,不過看來他確實不是故意的。”雲飛揚靠了過來,低聲說道:“肯定是有人設套,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這個人是我們的線人,就給他打電話提供情況,這人半信半疑,結果他跑去一看,發現一群人正在往車上裝貨,地上橫七豎八地滿是死豬和死雞,於是就給黃猛打了電話。”
蕭何吏心頭有團火在燒著,他眯著眼睛,一臉的殺氣:“他知道是誰打的電話嗎?”
雲飛揚悄悄地說:“他說聽聲音好像是蘇銀忠。”
蕭何吏眼裏閃過一絲狠辣,低頭對雲飛揚說:“你這幾天什麼也別幹,就給我盯好蘇銀祥這個賤逼,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雲飛揚點點頭:“怎麼收拾他?”
蕭何吏麵孔變得有些扭曲:“能走正常法律程序最好,如果走不了我們就自己弄,光明正大的搞不了,我們就給他來陰的!”
雲飛揚仿佛有些不安,伸出手握住蕭何吏因憤怒而有些抖動的胳膊,有些著急地說道:“蕭隊,您與我們不一樣,您有您的前途,這些事情讓我來做!”說完低下頭看著地麵,目光中殺氣漸濃。
蕭何吏被雲飛揚的樣子嚇了一跳,心裏那股發狠的衝動立刻消散了不少,反倒有些緊張起來:“飛揚,你可別亂來!”
雲飛揚很深沉地點了點頭:“蕭隊,你放心吧,我有數。”
“你有個屁數!”蕭何吏惱怒起來:“必須我在場,你才能搞,我不在場,誰也不能動,記住沒有!”
雲飛揚愣了一下,蕭何吏從來沒對自己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不由順從地點了點頭。
蕭何吏這才放下心來,揮了揮手:“去吧,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好。”雲飛揚轉身而去了。
蕭何吏深深吸了幾口氣,恨怒漸漸消退,憂愁漸漸浮生,到哪裏去弄錢呢?
腦海裏首先閃過任書記的臉龐,蕭何吏有些奇怪,為什麼不是想到馮連才呢?一想起馮連才,這才發覺自從出事就根本沒見到他的影子。
蕭何吏掏出電話打了過去:“任書記,是這麼個事……”把醫院的情況簡單地向任書記做了彙報,然後把缺錢的難處也細細地說了,最後懇求任書記幫幫忙,看能不能協調財政局先給隊裏撥過一筆返還經費。
任書記沉吟了一會說道:“行,你等著,我打個電話問問!”
蕭何吏站在寒風凜冽的街頭,心裏卻暖洋洋的,任書記出馬,估計問題不大。
手機終於響了,蕭何吏迫不及待地接通,口氣也有些控製不住地急切:“任書記……”
“何吏……”任書記有些低沉地聲音傳了過來,蕭何吏心裏不由一涼。
“剛才我給財政局孟局長打電話了,他說二隊的賬目因為剛收上來,怎麼返還需要研究一下,不過時間應該不會太長。”任書記的語氣裏有一絲隱隱地歉疚。
蕭何吏不知道怎麼掛的電話,好像是連一句感謝的話也沒有說,他麻木地站在路邊,耳邊縈繞著任書記的話語:“時間應該不會太長。”多長時間算長啊,對那些老爺們來說,幾個月或許都不算太長,可醫院的藥費是一天都不帶賒欠的。
蕭何吏茫然地走在路上,去哪弄錢呢?喬素影?陳方淩?陶成敏?……一個個名字,一張張麵孔不斷地在腦海裏閃現,卻又一個個被相繼否定。
還有黑豆!黑豆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判刑嗎?這可是自己半生中屈指可數的發自肺腑對自己的最好的人之一啊!難道自己就眼睜睜看著他進監獄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蕭何吏依然漫無目的地在街頭走著,他隻想就這樣一直走下去,遠離農林局,遠離二隊,遠離東州,遠離那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件件事情。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剛一接通,一個霹靂火似得聲音就傳了過來:“蕭何吏,你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