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靜淡淡地望著邵雄俠,半響搖搖頭:“雄俠,這話不對。”說完仿佛覺得自己評價得太早了一點,便笑笑道:“你繼續說。”

“嗯,”邵雄俠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絲悲涼:“局座,說真的,咱們公檢法部門,對丁愛輝來說,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我看他也沒這麼牛吧?嚇得縮成一團,還不如那個杜雲武呢!”厲勝男撇撇嘴,小聲地插了一句。

“就是這個意思!”邵雄俠回過頭說道:“丁愛輝這個人其實是膿包一個,沒了他老子,屁都不是!但對咱們公安局,他底氣硬得很,但對方若是道上的,或者摸不清來路的,隻要是一副窮凶極惡、膽大妄為的樣子,他說不定就真怕了!”

“哦,”陳道靜心裏有些明白,望著邵雄俠淡淡地道:“不過這種效果怕是也維持不了幾天。”

“我知道,或許今天晚上丁愛輝就能知道勝男的身份,但估計這幾天他還不敢再去找盧雁的麻煩,咱們現在拖一天算一天,看看慕楓那邊能不能做下工作來。”邵雄俠完歎了口氣,猶豫了一下,輕聲道:“除了這些,還有一個原因。”

陳道靜微微一笑,知道這最後一點才是邵雄俠沒抓杜雲武的真正原因,便笑笑道:“說吧,希望你最後一條能說服我。”

邵雄俠又向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局座,我沒有任何的證據,但我隱隱感覺到,許靜和丁建國之間是有矛盾的,而且是不可調和的矛盾。丁建國的事業早就很大了,房地產、礦產、紡織業,還有大名鼎鼎的東州酒廠,都是他的,可是這幾年,許靜的黑手也已經漸漸伸向了房地產和礦場。最近一年,我感覺在礦場資源的爭奪上,丁建國已經慢慢陷入下風,雖然有各級官員撐腰,但他上下打點是需要時間的,也是需要銀子的,但許靜不同,他有涉黑背景,所以在爭奪礦場資源上比丁建國來得更迅捷,也更廉價。另外,在酒水批發市場上,許靜更是幾乎壟斷了整個黃北的市場,甚至他如果不想賣東州酒廠的大曲、特曲,特釀,這些酒就能基本在東州的批發市場上瞬間蒸發一半的份額,據他已經讓丁建國賠了好幾次。”

陳道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是想以惡製惡?”

“嗯!”邵雄俠用力點了一下頭,又輕聲道:“最近丁愛輝越來越囂張,手下的弟兄也越來越多,我猜想,這不能排除是丁建國也想打造一支見不得光的地下部隊來抗衡許靜,隻是這老家夥很滑頭,你肯定抓不到他的把柄的!”

“繼續說下去!”陳道靜麵無表情地道。

“同時向他們兩夥人開戰,我擔心他們會同仇敵愾,暫時放下矛盾,集中精力對付我們。”邵雄俠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道:“所以,我的意見是再等等,就對許靜下手,狠狠地打!丁愛輝是個草包,一定會沉不住氣想打落水狗的,等許靜開始反擊的時候,隻要鬧出點大事,咱們就好動手了!”

“那你覺得他們多久會開戰?一個月,還是兩個月?一年,還是兩年?”陳道靜平靜地望著邵雄俠,目光中透著一絲責備和心痛:“他們一天不開戰,我們就失職一天,他們一年不開戰,我們就失職一年!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像丁愛輝這樣畜生不如的敗類,咱們有什麼權力擅自決定讓他呆在外麵?你知道他又會禍害多少人?!!雄俠,就算我等得了,怕是黃北的老百姓也等不了!”

邵雄俠仿佛有些愣住了,呆呆地看著陳道靜,半響,才猶猶豫豫地問道:“局座,你的意思是,同時開戰?”

陳道靜站了起來,微笑著望著邵雄俠,目光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對,哪裏有罪惡,我們就要對哪裏開戰!一個也不放過!雄俠,敢不敢跟著我幹?”

邵雄俠的眼睛裏放出了光芒,仿佛異常的歡欣,卻又仿佛因太過激動而顯得有些沉重,半響,猛一挺胸,豪氣萬丈地道:“局座!我邵雄俠絕不是孬種,其實等今天,我和慕楓都等了太久了!隻是,見到你,覺得這一天真來了的時候,我們卻又有些膽怯了,生怕失去你這位好局長!既然局座下了決心,那你發話吧,隻要你下了命令,我邵雄俠水裏火裏,絕不皺下眉頭!就算今天晚上把丁愛輝抓來都行!”

“抓來幹什麼?抓來再放?”陳道靜有些責備地瞪了邵雄俠一眼:“多動動腦子,拿個方案,要抓就必須有足夠的證據!哪怕是個拘留小案子,也必須做成鐵案!”說完笑了笑又說道:“我知道你鬼點子多,沒有證據也可以創造證據嘛!另外,不一定非直接從丁愛輝下手,可以從周圍的人慢慢搞起嘛!”

邵雄俠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搖搖頭歎道:“局座,說心裏話,我現在最服的人就是你了!既堅持原則,又機動靈活,不像蕭市長和慕楓,死板!所以老吃虧!”說著說著又想起了昨晚徐慕楓對他的疾言厲色,忍不住有些委屈,便帶些訴苦地道:“我就說對壞人就得用壞法,可他們都不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