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真是太好了!”陳道靜臉上洋溢著自內而外的喜悅,對這位大她兩歲的同學,她是從心裏有種由衷的敬佩,孫艾靜的好幾個案例都上了政法係統的教材,尤其是審當時聞名全省乃至全國的德齊賣官窩案,更是成為了檢察係統中的一個傳奇。
氣氛變得輕鬆而親切,然而,等三個人重新落座後,房間裏卻陷入了一股微微有些壓抑的沉默。
陳道靜不知段文勝招她來是為什麼事,所以不好貿然開口問,她卻不知其實孫艾靜也是前腳剛到,坐下並沒有超過一分半鍾。孫艾靜雖然知道是什麼事情,但卻摸不透段文勝書記的態度,不知他會如何跟陳道靜開口,會說到哪種程度,所以也不開口,低頭慢慢地啜著茶。
沉默了許久,段文勝書記抬起頭對陳道靜笑了笑:“陳局長啊,今天把你叫來是因為一件事,這件事呢,我不好說大小,艾靜,你先給陳局長介紹一下情況吧?”
陳道靜心中微微有些異樣,孫艾靜不過比自己早來一周,但看上去卻仿佛跟段文勝書記很熟絡的樣子,這點從稱呼就可以看得出來,段文勝書記一直稱呼自己為“陳局長”,可稱呼她卻是“艾靜”。
孫艾靜先揣摩了一下段文勝書記的表情和語氣,覺得他並沒有顯露出想要對陳道靜隱瞞什麼,這才笑著說道:“道靜,你可能也知道了,丁大集團下屬的印染分公司前總經理宋其昌在家裏持槍自殺了。”
陳道靜的眉頭微微蹙起,果然是因為這件事!不過聽邵雄俠是被人槍殺,怎麼到了孫艾靜嘴裏卻變成了持槍自殺了呢?更何況,一個分公司的前總經理,夠得上這三個人尤其是段文勝書記坐在這裏探討嗎?
雖然心中迷惑,但陳道靜並沒有多說什麼,神情專注地繼續望著孫艾靜。
“這個宋其昌,是很早以前就跟著丁建國打天下了,以前是丁大集團財務部的副部長,後來不知什麼事跟丁建國鬧的有點僵,被發配到了個不起眼的小公司去當總經理,再後來,連個小公司的總經理也不讓他當了,掛了副經理的閑職將他晾了起來……”
陳道靜微微點著頭聽著,談話的主題沒有出來以前,她隻能耐住性子。
“其實,在黃北,死個把人也不算什麼,嗬嗬,段書記,我這話可能說的有點過了。”孫艾靜完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衝段文勝笑了笑道。
段文勝並不否認,溫和地笑笑道:“陳局長現在來了,以後會改觀的。”
陳道靜望望孫艾靜笑意吟吟的臉龐,心中有絲異樣的感覺,這是個能力極強,極清高極自傲的女子,三十歲了,一直單身,被同學笑稱為“冷玫瑰”,不過今天,卻多次看到她臉上綻放出動人的笑容。
孫艾靜笑了笑,繼續說道:“一周前,也就是在我出差的前一天晚上,這個宋其昌找到我,是要舉報一些人,心事很重的樣子,舉報的人位置很高,能量也很大,問我能不能保證他和家人的安全。因為他說的很模糊,很籠統,所以我沒有直接答複他,立刻給段書記做了彙報,段書記讓我考慮一下,可正好碰到出差,我就先把這件事放了一放,可昨天我剛回來跟他碰了個頭,今天早上他就自殺了,我感覺是不是有點太巧合了?
神聖肮髒
陳道靜淡淡地笑了笑,並沒有順著孫艾靜說巧不巧合的事情,心裏卻微微有些提高了警惕,這到底是什麼樣的舉報,居然連孫艾靜都不敢接,按一般的情況,法院和檢察院的協調都是由政法委來負責的,而且政法委李青雲書記明顯又和段文勝書記的關係很近,可孫艾靜竟然直接就彙報到段文勝書記這裏來。
“這個案子說大不大,說小呢,也不小。”段文勝書記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慢慢放到茶幾上,表情微微有些沉重地道:“今天叫你來,主要是想依仗你的刑偵專長,搞清楚宋其昌的死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因為這個問題,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