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賓館的小院裏,望著這座有些年頭的二層小樓,杜國成的心情很有些愉快,這個地方是他初試牛刀的地方,那時他剛來黃北,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中連續辦了幾個漂亮的案子,不但別人都震驚異常立刻對他刮目相看,就連他自己在得意的同時也有些隱隱吃驚,從未接觸過紀檢工作的他居然上手這麼快!不過在有些得意的同時,深信風水的他也將功勞的一大半歸於了這座坐南朝北背山麵水的二層小樓。

上車出了賓館門,杜國成心情愉悅地望著外麵的風景,可過了二十多分鍾,手機還遲遲沒有回複過來,杜國成禁不住有些沉不住氣了,有心想再打個電話催一下,又覺得不太合適,便讓司機將車停在路邊。

下車站了一會,手機還是沒有打過來,杜國成開始有些焦急起來,在林蔭道上來回地走著。

心裏正在七上八下,手機終於響了起來,一看是市紀委副書記朋友打過來的,杜國成連忙接了起來笑著問道:“怎麼樣?”

“不怎麼樣,還沒有問到。”對方低聲道:“這次搞的很機密,你也知道,這種事不宜過於熱心的打聽,不過據我推測,十有八九是於胖子抓的!”

杜國成愉悅的心情瞬間跌入了冰點,於胖子是市紀委副書記、監察局局長,也是東州整個紀檢係統裏與丁大集團公開走得最近的一個人。

“好了,我心裏有數了,謝謝。”杜國成放下電話,感覺一股寒意從心頭慢慢彌漫到了全身,於胖子抓的,搞出這種陣勢,他想幹什麼?

回到市委,杜國成直接去了段文勝書記的辦公室,甚至都沒讓秘書通報就直接推門進去,坐在沙發上微微有些喪氣地給段文勝將事情說了一遍。

段文勝書記倒還沉得住氣,淡淡地笑了笑:“國成,看出來了嗎?咱們著急,別人也著急呢,也想著趁這次換屆搞出點動靜來打破局麵。”

“是啊,現在這種局麵,咱們不滿意,其實他們更不滿意,畢竟丟城失地了。”杜國成臉色有些沉重,緊皺著雙眉問道:“雖然目標肯定是咱們,但是他們明麵上還是對著丁建國去的啊。這麼搞,就算我們跳出來,他們又能如何呢?”

“猜不透。”段文勝書記輕輕搖了搖頭,淡淡地笑著說道:“那我們就以靜製動,先讓他們表演吧。”

“嗯。”杜國成表情沉重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又抬起頭問道:“晚上你過去陪他們嗎?”

“你說呢?”段文勝書記淡淡地笑笑。

“我覺得你不該去!”杜國成眼中閃過了一絲堅決:“我去就可以了,倒要看看他們能玩什麼花樣!”

“你也不要去了,讓郝副書記過去陪陪就可以了。”段文勝從桌後走出來,輕輕地拍了拍杜國成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笑著道。

“郝雭貴?嗬嗬,好,我一會給他打電話。”杜國成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隻是那笑容裏帶了些淡淡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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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漸漸深了,觥籌交錯,歡聲笑語都漸漸結束,城市重新歸於了平靜。

然而,平靜的夜幕下,有兩個地方卻沒有絲毫的平靜,黃北看守所中發出了刺耳的響徹雲霄的警報聲,而另一處背山麵水小院裏的二層小樓,卻莫名燃起了熊熊火光,人們的喊聲和消防車的鳴叫同樣的淒厲。

兩步險棋

許靜靜靜地坐在辦公桌前,一動不動,如泥塑一般。自從在黃北站穩腳跟擁有了自己的一片天空後,他已經很少再用這種可能身敗名裂的險棋。

今晚的兩個行動,不管哪一個失敗,他許靜或將永遠地亡命天涯,甚至或許會過早地被結束生命。

但現在,不是他後悔、恐懼的時候,他能做的,隻有坐在這裏靜靜地等,更何況,他心中也並沒有多少恐懼和後悔,曆次成功的經驗讓他心裏還是比較有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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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北看守所內,一輛掛著警牌的桑塔納兩千駛進了大門。

車內,丁大成正陪著笑臉在跟徐慕楓和邵雄俠話。徐慕楓表情冷淡,而邵雄俠則有些眉飛色舞。

三個人下了車,徑直來到所長焦桂賢的辦公室裏,丁大成開門見山地笑道:“焦所,陳局的命令,今晚繼續提審光頭和兔子,還得再麻煩你啊。”

“嗬嗬,不麻煩,我立刻安排。”焦桂賢臉上掛著笑容,可笑容中卻透著一絲微微的緊張。

徐慕楓看在眼裏,便冷冷地道:“焦所,時候不早了,我們早點進行吧。”

“哎,好嘞,我馬上去安排。”焦桂賢笑著點點頭轉身向門外走去,心裏微微有些感慨,風雲變幻世事難料,這兩年,徐慕楓慘倒什麼程度了,可新局長一來,情況立刻就改變了,落湯雞又有了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架勢。這樣一想,心裏就有些惋惜,如果當時孟如海下手再重一些,恐怕徐慕楓早就一怒之下離開公安局了,哪裏還會有他再鹹魚翻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