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蕭市長。”雖然又是一句重複的話,但這次的感情卻要比剛才不知濃上多少倍。陳道靜目前最頭疼的就是缺少人手,尤其是得力的人手,盡管徐慕楓和邵雄俠堅持帶傷工作,但在人手的調派上依然是捉襟見肘,像雲飛揚這樣看上去異常穩妥的人,她真的太需要了。

“不過,”蕭何吏的神色變得微微有些痛苦,仿佛有些難以啟齒,微皺著眉頭猶豫了許久,才輕輕地說道:“陳局長,不瞞你說,當年我在農林局執法二隊的時候,曾經有一幫熱血的弟兄,當年的環境也不算很好,但大家的心是在一起的,工作也是有激情的。可是現在,死的死,抓的抓,走的走,逃的逃……”說著說著,蕭何吏的眼圈便有些發紅,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那兩座新墳,微微有些哽咽地道:“那邊埋著的兩個人,就是當年我最好的兄弟!雖然號稱是政府執法人員,但卻一直是臨時工的身份。當年真的可以是出生入死,黃猛的胳膊被歹徒打斷,可依然是咆哮著不退縮一步,子輝一個人苦戰六七個人,渾身是血也沒有吭過一聲。”

陳道靜默默地聽著,她沒有想到蕭何吏副市長會主動的把他和黃猛、劉子輝的關係講出來,也沒有想到背後還有這麼多驚心動魄的故事,

在抓捕重大嫌犯之前,陳道靜總愛細細地調查一番,因為她覺得這些功夫絕不會白費,關鍵時刻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抓捕黃猛和劉子輝案,是她少有的幾次事前沒有深入調查的之一。命令太急,時間也太緊,從接到電話到整裝出發,方明清廳長隻給她留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蕭何吏此時已經完全沉浸在了當年橋北雪地之戰的悲壯激昂中,眼角漸漸閃過了一絲晶瑩的亮光:“其實,我到今天也覺得他們罪不至死!如果有大罪,那也是我的罪!”

陳道靜望著蕭何吏痛苦的樣子,雖然心裏極想知道真相,但卻已不忍再問,便輕聲勸道:“蕭市長,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還是要節哀順變啊。”

“嗯,”蕭何吏輕輕往旁邊微微一側頭,讓那滴淚水從眼角掉出而盡量不在臉上留下痕跡,轉過頭笑了笑說道:“陳局長,飛揚在你手下,我相信會發出耀眼的光芒的!”說完猶豫了一下,神色又黯淡了下來:“可是,我還是有個請求,雖然飛揚本領高,人也穩當,但最好還是不要讓他去做太危險的事,這是我個人的一個請求。”

“我會的!”陳道靜用力地點了點頭,腦海裏想起了那晚的徐慕楓,想起了龍傑的飛刀,心裏不由一陣沉重,答應下來很簡單,但是做到就有些難了。

“嗬嗬,”蕭何吏很想輕鬆地笑笑,可眼圈還是刷得紅了:“當年二隊的好兄弟隻剩下飛揚一個了,所以……”

“蕭市長,我明白!”陳道靜突然覺得有些理解徐慕楓和邵雄俠這些人對蕭何吏的那種仿佛稍稍有點過火的感情了。

“那好,你回吧。”蕭何吏笑著輕輕擺擺手:“讓飛揚送你回去。”

“哦,那蕭市長您晚上……”陳道靜又想起晚上的招待,心裏倒真得有些為難,畢竟晚上的場麵不小,霍局長也要參加,而且更重要的,她需要去看守所安排一下,如果以目前看守所管理的情況,真把重犯關在那,恐怕她每天晚上都會失眠的。

“這裏的老板是我朋友,我讓他安排輛車送我回去就行。”蕭何吏淡淡地笑了笑說道。

“蕭市長,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見。”陳道靜也沒再客氣,說完便轉身快步向山頂走去。

剛到山頂,卻發現迎麵走過來兩個女人,一個身著素衣,體態苗條柔軟而又隱隱火辣,不用說,正是在路上碰到過的苗苗,而另一個,卻微微有些讓陳道靜吃驚,正是那晚在小吃城甏肉攤開車寶馬來接孩子的那位少婦,今天穿了一身黑衣,烏色長發如瀑布般披下來,顯襯得那張如玉的麵龐更加皎白。

苗苗此時也發現了陳道靜,臉上不由一慌,下意識掉頭想躲開,可瞬間又仿佛意識到這樣做會更加欲蓋彌彰,便抬起頭笑著迎過來,笑道:“道靜姐啊,你怎麼在這啊?”

“哦,有點事給蕭市長彙報了一下。”陳道靜微微有些熱情地迎過去笑道。

“哦,”苗苗笑笑,解釋般地道:“那兩位朋友的墓地就在這,我臨走再過來看看。”

陳道靜笑了笑沒再說話,她自然知道苗苗來這裏絕不是為了看看墓地。

黑衣少婦的目光有些冰,站在一側冷冷地打量著陳道靜,眼神中微微透著一絲警惕。

“陳局長,這是咱們神農綠康的董事長兼總經理,徐少姑。”苗苗指著徐少姑笑著說道:“這座山頭就是她的,嗬嗬。”

“哦,久仰了。徐總,你好。”陳道靜頓時心生好感,以前老楊頭曾對她過,他這輩子隻感激兩個半人,第一個是蕭局長,第二是自己,而剩下的半個,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神農綠康的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