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世風想著:
“也罷,我從來就不是無辜之人,上一世起義之前,出身不好,賊囚之子,因為怕人瞧不起,也怕身份無法掩蓋壞了大事,屠村滅性,雖為大義,但又何嚐能說自己無辜。這殺他一家老小又算得了什麼。”
他看向卓不悔,說道:
“卓不悔,我記住你的名字了,如今你家小已故,未婚的美人也不知去處,你不知好歹,不好好活下去,卻偏偏要報什麼仇,來這裏送死,你可心安?”
一句你可心安,問得卓不悔圓睜二目,張口無言。
卓不悔自知不是爵世風的對手,爵世風是誰,不出世的天才,不到二十歲就武修出境,一杆撩天槍耍得是讓人膽寒,早已登峰造極。
他自知不敵,本想苟活於世,畢竟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他還要找姚夢兒,他還要為家族延續香火,豈可做那無妄送死的事情。
隻是近日聽說不久前,天下大士聚集這苦厄山,圍殺這作惡多端的絕世瘋子爵世風,江湖報捷,有爵世風的兵器撩天槍為證,便知道這爵世風已經死了。
悲喜交加之下來到這苦厄山找到破敗的苦厄廟,想親自看一眼爵世風的屍體,然後告訴已故的親人,仇人已去,再用秘法,集眾親之怨,殺其魂魄,讓爵世風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等他到了這苦厄山多日尋找,終於找到這苦厄廟的所在,遠遠觀瞧,卻看到本來躺在地上早已絕無生機的爵世風卻坐起來了。
卓不悔能夠感覺自己心跳加速,渾身都涼透了,爵世風沒有死,他如何能夠接受這種結果。
他看著爵世風拔出穿透胸腹的長劍,他認識那把劍。
他看著爵世風拔出長劍後又倒下,他本來可以過來補上幾劍,斷了爵世風的生機,但是,他害怕,萬一他要是醒了呢?
他因為害怕,挪不動腿,便隻能在遠處觀望,卓不悔實在是太膽小了,要不然以他的絕技穿雲箭法,早就聞名遐邇了。
卓不悔眼睜睜地看著爵世風再次站起來,走出苦厄廟,他真的後悔了,後悔到了極點,恐懼到了極點,便生出無盡的憤怒,為什麼他這樣都還不死?
於是使出了自己的絕技,搭弓滿弦,一箭穿雲去。
可是他看到了什麼,爵世風伸手去抓他的箭,爵世風太狂傲,一如既往,他為了報仇暗中調查爵世風,他覺得自己很了解爵世風,也因為如此,他也有一種錯覺,覺得這才正常,麵對穿雲箭,不躲不避才是爵世風的風格。
可是,縱然如此又如何,爵世風已經是強弩之末,連撩天槍都已被人奪走,還有什麼可怕的,卓不悔隻想親自麵對這可怕的對手,就算死,也不要日日夜夜活在爵世風的陰影下,恐懼中。
卓不悔隻有一個念頭,殺死爵世風,為親人雪恨,為世人除害,仿佛這已是他活著的希望,終生的追求。
“休得管我……死吧!”
卓不悔悔意難當,羞憤交加,一聲怒吼。
弓滿弦,羽箭出,直指爵世風心髒,如此近距離,此箭一發,他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