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初嚐琴韻,心中說不出的甘甜與暢快。神遊仙境心花怒放之際,十指飛旋,大開大闔,忽而切切私語,忽而巨浪翻卷,琴音激蕩,肆意奔騰……
見慣世麵的龍伯已然驚得目瞪口呆,師師姑娘更是滿麵緋紅震撼無語。什麼叫天籟之音,什麼叫驚為天人,今日一見,此生無憾!
江山在陶陶然沉醉之時,互聽耳邊一絲雜音如蚊足點水一般輕輕滑過。
不好!江山的心中猛然一顫。這張琴久未彈奏,弦身生澀,根本承受不起自己這麼肆無忌憚的折騰!
如果真出了什麼三長兩短,我可賠不起啊!江山情急之下,急忙收手。即便雙手離弦,那餘音激蕩依然不絕於耳,連那琴身都有些微微顫抖。
江山忽的站起身來,對著龍伯一拱手,急匆匆就往外走。
“江公子這是何意啊……這一曲還未完……”龍伯如墜夢裏,看江山那如醉如癡的意思也不像是對這張琴不滿意啊,這怎麼說走就走!
江山臉上一紅,“龍伯,這張琴我要了,我這就回家取錢去……”
“這又何必,如果江公子看中了這張琴,我就將它封存起來等您擇日來取,或者我找人直接給您送到府上,何必急於一時啊……”龍伯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終於又放回了肚子裏,看起來這位爺不僅僅是琴技如神,而且還是位急脾氣,更重要的是,人家是財大氣粗真不差錢兒啊!
“不行啊,您不急我急啊!麻煩您把琴幫我收好,我去去就來……”江山不由分說,蹬蹬蹬下得樓來,奔出門外,衝到街口,攔了一輛出租車,一屁股坐了進去。
“師傅,有多快開多快,有多遠跑多遠……”江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出租車司機說道。
“您這該不是拿了人家什麼東西吧……”出租車司機扭過頭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你拿了人家東西,人家還跟你鞠躬作揖揮手告別啊……”江山指了指跟在後麵一路點頭賠笑的龍伯。
“嘿嘿,說的也是……那咱走著?”出租車司機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快走吧,哪兒那麼多廢話啊……”江山心急如焚,按照剛才聽到的絲裂之音,到這個時候基本上已經悲劇了!
直到出租車一溜煙兒的沒了影兒,龍伯這才回過神來。今天這個事兒,怎麼琢磨怎麼覺得不可思議。他一路懵懵然走回店裏,一隻腳剛剛邁進門檻,忽聽樓上一聲驚叫,“斷了……斷了……龍伯……琴……斷了!”師師的聲音已經失去了控製,抖得讓人心顫!
啊?龍伯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炸響,眼前漆黑一片!
出租車裏的江山擦了一把冷汗,按照他的判斷,那張琴現在不是琴弦崩斷就是琴身開裂了。對不起了,老人家,我是真的賠不起啊!他歎了一口氣,滿肚子的惆悵。他絕非闖了禍就跑的性格,這隻是情急之下的自然反應而已,那張琴的價格遠遠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江山包下了那輛出租車在皇城裏溜溜的轉了一整天,眼看著沒有什麼張榜通緝捕快拿人啥的,一顆撲通撲通亂跳的小心髒才稍稍平靜了一些,但心裏那種莫名的愧疚之感卻久久揮之不去。哎,真是手欠啊,看看就行了唄,閑著沒事兒去禍害人家的琴幹嘛!
眼前離柳青雲家的別墅已經不遠,忽然斜刺裏一陣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衝出三輛黑色的SUBURBAN,將江山乘坐的那輛出租車團團圍住。在這種美式特工專用的龐然大物麵前,那輛可憐的出租車簡直卑微得跟螞蟻一般。
四個身著黑色西裝黑色墨鏡的彪形大漢一把扯開車門,其中一個先把出租車司機像拎小雞一樣扔了出去。
“你叫江山?”一個彪形大漢問道。
“嗯……”江山懵懵懂懂的點頭,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個人是你吧……”彪形大漢將手裏寬大的手機遞了過來,上麵正是江山在琴韻店裏被監控拍下的畫麵。
“嗯……”江山覺得心裏咯噔一下。果然,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弄壞了人家幾千萬的寶貝就這麼閃人了,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兒啊!
“我們董事長想見你……”彪形大漢收起手機,揮手示意兩個手下過來架人。
“我自己走就好,不用客氣……”江山輕描淡寫的一揮手將兩隻粗壯的胳膊彈開,如果不是心中有愧,他倒是很想試試這幾個人的身手。不過,事到如今,總不能既弄壞了人家的東西,又傷了人家的人不是,這個實在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彪形大漢見江山簡簡單單的一揮手就把兩個手下晃了一個趔趄,心裏不覺也暗自驚訝,嘴上也不覺客氣了幾分,“請這邊走……”
“好……”江山抬腳上了最近的一輛SUBURBAN。
一路無話。不知道過了多久,車隊駛進了一處莊園。一個管家模樣的老人正在大門口候著。幾個彪形大漢將江山交給老管家,就不再往裏走了,而是將車子一字排開守在大門口。
“你就是那個會彈琴的小子?”老管家上下打量了一番江山,充滿善意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