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楓葉門神宇峰之時,也不知過了幾頓飯的工夫,看看日頭,卻是快日上中天。“居然快到晌午了!”葉楓心裏一驚。平日裏楓葉門這個時候人手最多,師傅肯定在神宇峰上,想偷跑回去,瞞天過海,怕是做不到了。
神宇峰逍遙堂前,楓葉真君來回不停踱步,眉頭緊鎖,臉上微露著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焦急之色。昨日清晨孫女柳屏兒與徒兒葉楓上山練功,便一去不複返。到了今日晌午,還不見二人蹤影,如今各派弟子也相繼被派出尋找,皆是無功而返。周圍山勢起伏,叢林密布,要尋到兩個人,怕也如大海撈針一般困難。
他正煩躁透頂,天空中忽有一聲破空長嘯傳來,真君抬頭看去,兩個小鬼頭駕緞歸來了,看二人模樣並無大礙,真君這才放下心來,但臉上怒意卻絲毫未消散,一臉怒容站在堂中,甚是嚇人。葉楓偷偷看了師傅兩眼,見他怒容不改,自己還從未惹怒過師傅,不覺心中發毛,不敢動彈,連大氣也不敢出,把頭直低到胸口。
柳屏兒收起火靈緞,眼角餘光察覺到爺爺正在發怒,眼珠溜了幾下,笑顏如花,天真可愛地奔跳到真君麵前,嬌滴滴地喊了聲:“爺爺,我們回來了。”
楓葉真君強忍怒氣,低低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去哪裏了?”
柳屏兒笑嘻嘻地道:“昨日我們上山練功,後來一起駕著火靈緞繞山飛行,不料天色較暗,我一個不小心,使得火靈緞失去控製,跌落了下去,直到今日清晨才蘇醒過來,還好一切並無大礙。”葉楓在旁邊唯唯諾諾地點頭,一唱一和,甚有默契。仿佛兩人早就通了一氣,商量好了。
的確,在回來的途中,兩人早就事先串通了一氣,於是定下商酌,真話假話,真真假假,讓人分辨不清。那私自下山到天香鎮逍遙之事,卻隻字未說,隱瞞了下來。原本葉楓不想隱瞞師傅,後來細想,如若要照實說出,那殺蛟怪,楓葉胎記,血珠之事都得和盤托出,這些事情現在沒有絲毫證據,連自己都無法相信,何況說給旁人,隻能造成自己謊話連篇的惡果。此外,那下山之事,更不能說出,否則按照門規是要被逐出師門的,自己失麵子,惹人嘲笑倒是小事,若因此導致父母大仇無法血恨,又給楓葉門與師傅臉上抹黑,則是萬萬不能的。於是,葉楓也就願意一起來陪師姐圓這個謊話。
真君道:“屏兒,叫你平時老老實實苦練真力,你卻不聽,現在力道不夠,連自己的寶物也無法操縱,哎……”
柳屏兒撒嬌道:“哪裏的話啊,明明是天黑風大,給我招了麻煩,哪裏是什麼修行不夠?小楓,你說是不是?”
葉楓忙接話,點頭道:“是、是、是!”
真君怒看葉楓一眼,憤然道:“我平時都是以誇讚你為多,在這楓葉門中修行了三年,卻沒什麼長進,遇到緊急情況,都不能照顧好你師姐,朽木不可雕也。真讓我失望。”
葉楓漲紅了臉,一聲不吭,低垂著頭。
真君接著正色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吧?廳堂裏準備了飯菜,快去用吧。”說完便拂袖而去。真君知道,隻要兩個孩子安然無恙,他們說的是真是假,倒不重要,也不想再深究下去。
二人這才發覺腹中雷鳴,餓得夠嗆,這才一前一後奔向廳堂。葉楓心道:“師傅雖然嚴厲,可都是為了自己的好,雖說為了這次事情大發雷霆,心裏卻還是一直關愛著自己。”一頓飯後,二人便各自回到自己房中休息去了。
葉楓回到房間,關好房門,他在桌旁坐下,從茶壺中倒出一杯隔夜冷茶,“咕咚”一聲喝了下去。
一股涼爽,直透心肺。他呆坐了一會,若有所思。隨之歎了口氣,脫了鞋襪上床,蓋上被子蒙頭便睡。因為太過勞累疲倦,倒在床上不一會兒,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半月之後,葉楓內心始終有些悶悶不樂。在那次意外奇遇發生之後,葉楓時常感到頭暈乏力,氣虧血乏,疲勞不堪。練功之時力不從心,氣血遲遲提不上來。他心中對此事仍然琢磨不透,又不敢和旁人道出,查看自己身體外表,卻與從前沒有異樣,心中坎坷不安。他哪裏知道,若不是他天生有神功護體,怕早已被那血紅魔珠弄得精盡人亡了。柳屏兒心細如針,很快察覺到了他的異常,於是經常拿些補湯補藥給他喝下。葉楓心裏又是一陣默默感動。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半個多月,葉楓才感覺身子微有好轉,精神氣力都好多了。他心裏也暗自為此高興。於是便開始打坐運氣,繼續修煉楓葉真君所教授的吐納法門。“眼觀鼻,鼻觀心,心觀七竅,心神合一……”,打坐了好一陣,卻發現真氣在體內順暢自如,並且比起以前似乎強勁了許多,全身上下之氣流都沸騰了起來。睜開眼睛,好似剛從另外一個世界回來。葉楓翻身下床,忽然從懷中掉下一張紙片,他拾起打開一看,發現原來是林非凡給他的那套法師修真心訣,由於一時好奇,他又轉身回到床上,練起了這套真訣,奇怪的是,這次的修行,卻絲毫沒有感覺到調息這股真氣的時候有任何逆反行進,他一時興奮,盡又調試龍騎的修真方法,竟驚奇地發覺兩股氣流在體內相輔相成,互為依托,融合了起來,重新形成一股更加強悍的氣流。葉楓一陣開心,心想:“天下之道,無不合二為一。”他小小年紀,居然能參悟出這幾千年來都無人知曉的秘密,實在是機緣巧合,足見其天道不孤。